在牧其胤失眠的第五日里,早朝终于是进行不下去了。
听着底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吵得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竟还能叫他们争论成这样,真的是——
思绪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太阳穴上一阵一阵地抽痛,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泛花,绿的、红的、紫的,全都练成了模糊的一片。
他不禁闭了闭眼,伸手在太阳穴上用力揉了两下,然而,无济于事。
站在近处的裴乱很快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又联想起这几日王上的身体状况,便擅作主张地往前站了一步。
等朝堂上的人都闭了嘴,他才高声道:“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要紧事要禀?”
等了片刻,底下鸦雀无声,没一个人开口。
他甩了甩拂尘,了然,“既然如此,退朝——”
整座宫殿内都回荡着他那尖细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
底下的只好个个低下头,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地回答:“恭送王上。”
从金銮殿上回来之后,牧其胤没去往别处,而是叫人摆驾,径直去了明萦阁。
这里原来不叫明萦阁,而是叫承欢殿,自从那位明萦夫人去世以后,牧其胤便命人将这里翻新修葺了一遍,换上了如今这个名字。
牧其胤来这里时,一向不喜欢别人跟着,裴乱便带着一干婢女和内侍,恭恭敬敬地守候在了门外。
若是以往,王宫内的人大老远地瞧见裴乱在这儿,便也不会再往这条道上走,哪怕是绕远一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偶遇王上,这分明就是在往刀尖儿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