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拆迁不过是村民们一厢情愿的猜测而已,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刘若幽算计着婆婆老家房子的时候,成冰河跟迟蔚蔚也没闲着,因为兜里面有点钱了。
秦秀英八月底来了之后,觉得儿子媳妇似乎很忙,每个周末都在外面转悠。两人只是说出去,从不交待干什么去,好象有什么事背着自己。秦秀英很生气,但凡两人不说干什么就出去,她就不带小孩。
她做得很圆滑,从不说不带孩子,只是由着孩子拉着儿子,然后自己只要说句“你看孩子不要我”。迟蔚蔚也不吱声抱着孩子就走,秦秀英恨得牙齿痒痒,心想你低个头怎么就这么难呢。弄过几次后,迟蔚蔚就不再把孩子留给她,一家三口出去办事。
直到九月底,成冰河喜形于色地在桌上告诉她,买房子了,她才知道儿子媳妇又买房子了。那一刻她很惊讶,现在住的房子买了才三年,又买房子了,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但是更多的是喜悦,儿子三年忙了两套房子,走哪儿都得让别人眼红。可能知道她的心思,成冰河再三嘱咐她,千万别出去显摆,尤其别跟李瑞的奶奶说。这话是迟蔚蔚嘱咐他的,因为怕别人眼红,他现在现学现卖妈妈了。
秦秀英每次跟李瑞奶奶聊天时总想说出来,想想儿子的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所以李瑞奶奶直到迟蔚蔚他们搬家前一天才知道。搬家那天,迟蔚蔚看着李瑞奶奶牵强的笑容已掩饰不住明显的失落,她家祖孙三代依然住在那六十多平方的小房子里。
房子的定金交了,首付需总价的百分之三十,车库的钱还得全部交现金。成冰河怎么算怎么差钱,他求助的眼神只能投向迟蔚蔚,迟蔚蔚可以求助的对象就只有迟耀安了。当迟耀安接到妹妹的电话时,她的心扑腾了一下,有种说不清的情绪陡然撞击了自己。她稳了稳心神,才不至于语无伦次,只是跟妹妹说数额大了需要与白杰商量一下才能回话。
迟蔚蔚久久没有放下对方急冲冲挂掉的电话,心里也一阵酸楚,姐姐嫉妒自己了。尽管自己很努力地保持平淡,没有用一种喜悦的口气,但是姐姐还是受刺激了。对于自己如此之快的再次置业,办公室里的同事都采取的缄默,一致抑制着她喜悦,装做没有发生任何事以保护他们嫉妒的心不会发狂。
迟蔚蔚知道,嫉妒这种情绪,没有则罢,一旦有了,那么在亲人间比在同事间来得更为强烈。迟蔚蔚隐隐有些担心姐姐不借,但转念一想,以白杰和耀安为人,不借的可能性很小,只是借得不爽快而已。因为自己的房子已经定下来了,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吊在空中,不过以后借钱恐怕就不会容易了。后来孩子要上小学那年,迟蔚蔚想换套靠近学校的房子,刚才出口耀安就跟她说自己打算买房了,其实到小杰克小学毕业时耀安他们也没有买房。
第二天,迟蔚蔚再次打电话给姐姐的时候,耀安已经很平静了,淡淡地跟她说了句你让成冰河星期天来拿吧。甚至没在电话里说其他任何话,耀安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耀安的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自己比妹妹早结婚八年,住的还是学校老教师腾出来的三室一厅,跟妹妹现在住的房子属于同一年代甚至是同一房型。房子经过房改是自己的了,但是不问也知道这房子无法跟妹妹新房子比。看着妹妹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两套房的火箭速度,心里莫名地抑郁。昨晚上,她在床上翻腾的时候,白杰说,定都定了,总不能把他们吊中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吧。她也知道自己目前己不可能在妹妹需要帮助时袖手旁观,但是总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在父母眼中的地位会因为妹妹的境况而改变,自己强势的长女地位会被妹妹取代。
从小到大,妹妹在自己眼里也就是个跟屁虫,有时自己还不屑带着她。不经意间,自己已有被超越之势,跟屁虫就快走到自己面前领跑了,以后自己只有看其项背的份了。最最郁闷的是,明明自己不甘心,还得装做心甘情愿地去帮她超越自己。
迟耀安也知道自己嫉妒了,但是忍不住,所以她一直在努力保持着长姐的宽厚的形象,保持自己在弟弟妹妹面前的尊严。
当迟蔚蔚兴高采烈地告诉成冰河星期天可以去Z市拿钱时,成冰河狠狠地亲了一下,说我老婆真能干。秦秀英在一旁撇撇嘴心想,不就是跟她姐姐借点钱嘛,有什么能干的,儿子把他这个老婆也太当事了。
成冰河沉浸在借到钱的喜悦里,完完全全忽视了迟蔚蔚精心掩饰的一份失落。
等成冰河从Z市回来后,迟蔚蔚的失落又多了一分,“不是说好五万吗?怎么才拿了三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