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分钱也没有。”电话里斩钉截铁回答让成冰河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意愿,电话里只传来成大朋的诉苦。成冰河懒懒地说:“我没跟你们要钱,钱都交了,手续都办好了。”
迟蔚蔚抱着成冰河的头,“别想太多了,睡吧。”
成冰河心里难过极了,他把头埋在迟蔚蔚胸前,极力压抑着顷刻之间上涌的泪意。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父母与妹妹怎么在自己结婚后变了个人似的,防自己就象防贼似的,生怕自己从他们那捞什么好处。一有什么事情,躲得远远的,仿佛每次打秋风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成冰河在迟蔚蔚的轻轻拍打下,渐渐睡着了,迟蔚蔚却越来越清醒。结婚以来的种种,如一幕幕电影在脑海里放映,她更心疼这个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他的痛、他的乐除了自己没有人与他分担和分享,他是那么的孤独与无助。
四月四日,清明,成冰河收到来自C市电话,内容是催要他上大学时欠下的学费。成冰河磨叽了半天决定告诉迟蔚蔚,迟蔚蔚问他为什么之前没有还,成冰河说,当时借的时候,亲戚说让他先拿着用,有点赞助的意思在里面,没说让还。迟蔚蔚心里明白了,成大朋在老家嘴肯定没闲着,跟人家抖活,把人家气着了,你儿子既能买房子了,为什么上大学欠的钱不还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迟蔚蔚说:“等生孩子收到礼金后就还吧,你也别记恨人家,怪就怪你爸那关不牢的嘴,人家借钱给你上学本就帮你忙了,不要让人家帮忙帮出仇来。”随后迟蔚蔚叹了口气:“今天是清明,你家亲戚都没忌讳,可见你爸真的把人家气坏了,一天都等不得了。”
成冰河打电话诘问成大朋,是不是到处炫耀他买房了,成大朋满不在乎地说是跑了几家,替你们摆摆谱又怎么啦。成冰河告诉他,在这用钱的节骨眼上,人家来要钱,现下家里是空的只有等生孩子收了礼金后再还,让他跟人家打个招呼。
成大朋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让你们还钱。
成冰河想这都是什么逻辑呀,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借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凭什么不还钱呢。于是说:“欠债还钱,天公地道的,什么应不应该呀。”
最后,成冰河在电话里听到秦秀英在一旁说到上次为女婿花的一千元,让女婿把钱拿来还上。成冰河一听,说:“也好,那你们让他尽快还,别拖着,我丢不起那个人。”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成冰河和迟蔚蔚都松了口气,成冰河想的是以后老婆再也不会拿妹夫嫖妓他花钱的话来埋汰自己了,迟蔚蔚想的是,本以为打水漂的一千块钱算是回来了。
当迟蔚蔚安心上班待产的时候,非典正闹得人心慌慌,医院里气氛更是紧张,杨碧秀让迟蔚蔚拿补休提前半个月回家待产了。成冰河已经拿到房子的钥匙了,每天带了两个学生去打扫,迟蔚蔚要去,成冰河让她呆家里做饭,做好后勤工作。
其间,迟家良不放心,过来一趟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房子,回去跟叶爱珍汇报去了。
一天,成冰河带着学生回来吃饭时,看到迟蔚蔚艰难地在院子里菜地里站起来,不由地心酸。他偷偷地给秦秀英打个电话让她来,答复是没空,理由是二叔家盖房子要帮忙。成冰河没敢跟迟蔚蔚说,每天留心着动静,不在身边时让迟蔚蔚一定带着手机。据说孩子出生在预产期前后两周都是正常,他很害怕迟蔚蔚一人呆着的时候有什么情况。
秦秀英在预产期前两是来了之后,成冰河一颗提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迟蔚蔚因为秦秀英初来乍到,跟她交待各种注意事项,秦秀英心不在焉地说:“你别跟我说这些,你直接跟你妈说就行了。”
迟蔚蔚收了声,成冰河在一旁补充说:“迟蔚蔚的爸爸查出胆结石,医生让这两天就住院,他爸爸想等迟蔚蔚生了孩子再开刀,估计她妈妈在这儿呆不了几天。”
秦秀英原本以为,媳妇生孩子过来看看,就可以走了,听儿子一说心里有些不开心:“我不会照顾城里人的月子。”
迟蔚蔚毫无表情地说:“乡下月子怎么坐,你就怎么办?”
话越说越拧,成冰河只好岔开话题说:“妈,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房子,那边都弄好了,等迟蔚蔚坐完月子就搬过去。”
秦秀英忙说:“好啊,等你们搬过去了,这个房子就给你妹妹,让冰梅他们也到Y市来。”
成冰河说:“这房子我们又做不了主。”成冰河的意思是这房子是学校的,自己根本无权处置。
而话到了秦秀英耳里,就认定是迟蔚蔚阻挠。冷笑两声乜斜着迟蔚蔚说:“我们还都在,家里面的事,当然轮不到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