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有恶报罢了。”
游魂冷清的声音中微带叹息,绕着农妇的尸体绕了一圈道:“你的玉像和簪子都在她身上,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下来取了,事以至些便莫要纠缠,取了之后便快快上路吧。”
“我……”
沈遥华直了眼,她要取回簪子容易,从农妇发上拿走便是,可是玉像却被她收在怀里,她若下去,便要……
“去罢,既是要做便莫要畏缩,不然,你又何必以命相博。”
游魂的声音温和,沈遥华却听出了淡淡责备,东西是她坚持要夺回来的,结果如何,便也是她要承受的。
她便咬了咬牙,寻了些藤蔓绑在一起,一端缠在树上,一端扔入坑中。
坑其实只有两米左右的深度,沈遥华下到坑中在稀疏的木桩中站定,绞着衣襟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走到农女尸体旁边,嗅着满鼻的血腥气,抖着手从农妇发上抽出了簪子。
接下来便是取玉像。
沈遥华不得不伏下身子去看,这一看便看到玉像已成农妇怀里跌了出来,正巧就滚落在她的脸下。
或许真是恶有恶报,农妇想吃活人的肉,结果自己被木桩子穿成了死肉,脸上恰巧也抵了一根,身上的鲜血流得满坑都是。
那农妇死不瞑目,眼神凶恶的还似要吃了她一般。
沈遥华只觉得又害怕又恐惧又恶心,伸手抢出沾满鲜血的玉像,像被恶鬼追着般疯狂的逃出了深坑。
这并不算完,她还要很多的路要走,往后会越来越冷,她不可能只穿着小衣,赤着脚赶路,所以,衣衫鞋子也是要取回来的。
她便一鼓作气的跑了回去,老妇和孩子还坐在锅边乐呵呵等着吃她的肉呢,一看见她回来,先是惊后是恶。
沈遥华从没想过一个老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凶猛如野兽一般,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好不容易甩开缠在身上的孩子,推开挥着菜刀扑上来的老妇,胡乱抢过自己的包袱夺路而逃。
这一场遭遇几乎吓丢了沈遥华半条命,什么饿啊渴啊累啊全都抛到脑后,一直浑浑噩噩的跑着,直到钻到了个不知什么动物的空穴里,缩着身子抖了许久,发现自己臂上被咬的鲜血淋漓,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痛着。
见她眼神清明了些,游魂方提醒她处理自己的伤口。
游魂识得些草药,寻到了让沈遥华坚持着去采了来,在石上捣碎敷在臂上,至于后背,却有些强人所难了,沈遥华根本就敷不到,也不知自己到底伤的如何,不得已只能让游魂帮着看看。
她除下破烂的小衣时并没有什么羞涩尴尬之类的情绪,本身她年纪还小,加上游魂是鬼又事不得已,便没什么男女之防。只是除衣时因为血已经令布料和皮肉粘在一起,她便因为痛和冷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已。
游魂望着她后背上长长一条划痕微微松了口气却又长叹一声,“是被菜刀划伤的,虽不很深但若处理不好怕是会留下疤痕,现下血已经止了,只是需要清理一番,能上些药再好不过。”
“那便明日再说吧。”
沈遥华抖抖擞擞披上夹衣,头一歪便昏睡过去,游魂只能有心无力的飘在一旁,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暗自叹息。
想是这一场磨难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令她身心俱疲无力支撑了,游魂只盼不会在她心内留下太深的阴影,而是经此一事后多些坚韧与慧质,懂得防人之余,仍保有纯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