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母醒来时,只见所有家人都在自己床旁,他们的神情各异,贾政和王夫人自是颓废,而贾赦和邢夫人气愤中又带着幸灾乐祸。贾母虚弱道:“我们家难道就这么完了吗?还有希望补救吗?王家和史家那里还能帮下忙吗?元春那里还能使上力吗?”
贾政弱弱道:“王家和史家的爵位也已全被罢免了,听说他们家的子孙今天在南苑行围表现得也不好,至于娘娘现在还在被禁足,一点消息都没有。”
贾母又道:“那林家呢?”
贾政低着头道:“我已去求过他们了,但敏妹说宝玉和我们贾家现在的名声都已差到了极点,皇上是肯定不会再恩宠我们贾家了,我们贾家能否复兴,以后就只能看我们贾家的子孙自己争气了。”
贾母哗哗的哭起来叫道:“国公爷啊,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王夫人愤愤的哭叫道:“我们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林黛玉那个狐媚子害的!她不是已答应今天帮下宝玉的吗?可她怎么什么都没做?我……我饶不了她!”
“行了!你能饶不了谁啊?”贾赦冷哼道:“外甥女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现在又是什么?再说了,你那个宝贝儿子今天的表现早已传遍全京城了,说实话像他这样还真是谁都帮不了他?他呀就是个扶不起的白痴!”
“你敢这么说我的宝玉?”王夫人大叫。
“本来就是嘛!”邢夫人也哼道:“要不你去外面好好打听打听外面人是怎么说你的宝贝儿子的?”
贾赦又向贾母毫不客气道:“我说母亲啊,你不是成天嚷着宝玉是有大造化的嘛,催着闹着要我把爵位让给他,现在怎样,才两个月不到他就把世职彻底弄没了吧?”
贾母这下无言以对只哗哗的哭着,贾政劝道:“大哥,别再说了,母亲已够难受了。”
贾赦依旧毫不客气道:“那也是她活该!要不是她这么胡乱宠着宝玉,宝玉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好了,都别说了!”贾母突然吃力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承认,错都在我,是我太宠着宝玉了,林丫头说的对,如果我能对宝玉管教得严点,事情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明知林丫头不是等闲之辈,还一直在对她抱有幻想,我真是自己在拿鸡蛋往石头上砸啊……”贾母说到这里又泣不成声,贾政也哭道:“母亲,别说了,我也有错!如果我能多负点责任我们家也不会败落……”
贾母深深吸了口气后又道:“犯过的错已无法再挽回了!眼下我们家的世职和其他官职都已没了,元春又被禁足能不能再得宠也不得知,我们家以后真的只能全看我们的子孙自己争气了。政儿,赦儿,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定要好好督促你们的子孙读书用功,包括宝玉,琏儿、环儿,兰儿都得用功!”
“是!”贾政和贾赦应下。
贾母又道:“还有,眼下外面庄子的租子都还欠着,爵位官职都没了朝廷的俸禄也断了,我们家以后这段时间看来是不会再有什么进项了,家里的开销能省就省吧,也别再太讲什么体面了。这事凤丫头你好好斟酌下吧。”
“是。”王熙凤也应下了。
“好了,其他人都先退下吧。两个媳妇和凤丫头再留一下。”
男子们都退出了,只留下邢王两夫人和王熙凤,贾母又对她们道:“眼下我们家已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现在王家和史家也都已倒了,林家一直不待见我们不会太棒着我们的,只有薛家还是皇商家里有些银钱,也只有他们能靠下了。老二家的,凤丫头,你们去和他们说说,把宝玉和三丫头与他们的亲事尽快都办了吧,能收点嫁妆和彩礼来接济下我们家也好啊!”
“好吧!”王夫人应下,探春配给薛蟠她才不管呢,只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要娶薛宝钗这个二手货她真的不甘,只是眼下这个状况她也没有选择了。
贾母又向邢夫人道:“老大家的,还有二丫头,她的亲事你和你家老爷也尽快给她办一下吧,她也大了。”
本来贾母还指望迎探两人能选秀入宫继续找机会攀上高枝好助力贾家,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再指望了,只想着把这两个不顶用的孙女尽快都扔出去换回点彩礼也好。她当然还不知道迎探两人早已在黛玉那给自己求好后路了。
邢夫人也应下了。接着贾母把她们都遣退了,吩咐鸳鸯等人再扶自己去看望贾宝玉。
贾宝玉的房里,袭人等人正小心的在给贾宝玉背上伤口处敷外伤药,贾宝玉痛得哇哇大叫:“痛死我了!我不要敷这药了……”
袭人只好连连像哄小孩子似的哄劝道:“二爷,忍着点!待会就好了,要是你身上留下疤就不好看了,女孩们也不敢再来亲近你了……”
贾宝玉听袭人这么说才作罢。
突然贾母进来了,贾宝玉一看到贾母立时又哇哇大哭起来:“老祖宗,我痛!”本来也已对贾宝玉满是失望的贾母见这个凤凰蛋爱孙这样又不自禁的心疼起来,上去抚住他安慰道:“宝玉,没事,你就是些外伤,多休养段时间就好了啊!”
贾宝玉懵懵的点点头,又道:“老祖宗,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林妹妹吗?”
“唉!冤孽啊!”贾母叹了口气,又认真道:“宝玉,你以后真的不能再想林丫头了,她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了!宝玉,我还要跟你说件事,等这次你的伤好后,我就把你和宝丫头的婚事办了,然后你就开始好好读书准备去考科举……”
“啊……”贾宝玉立时惊叫道:“老祖宗,我不要……”
“宝玉!”贾母这下不再纵容了,板起脸喝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再不懂事老祖宗我就不再管你了!”
“老祖宗……”贾宝玉可怜兮兮的看着贾母。
贾母停了下又放缓道:“宝玉啊,老祖宗跟你说实话吧,如今我们家的世职已全没了,朝廷的俸禄都断了,外面庄子的租子都还欠着呢,现在一点进项都没有家里已在吃最后的老底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家就要连饭都吃不上了啊!”
“啊!真的吗?”贾宝玉还是懵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