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显然有些一愣,原本低着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落在了顾然的脸上,黑亮的眼睛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似的。
一改往常的模样,顾然轻佻的桃花眼此时没有了一向的吊儿郎当,而是正经无比的望着舒心,薄唇更是一字一句蕴含着认真无比的意味,“如果真的有那么厌恶的话,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无论她最后的结论是否定还是肯定,他都不会放弃的,他相信,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也没有吐出一点的声音,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门关上,把那抹高大而英俊的生硬完完全全的阻隔在了门外。
薄唇掀起了一抹笑,有些深深的无奈,抬起的修长手指还是落了下来,同时,也带着深深的疑惑,她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转身,他欣长而结实的身躯越过了客厅,走进了夜色中。
老爷子望着顾然的身影,叹息的吐了一口气,拄着拐杖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他始终还是没有留下,还是走了,看来,他还是没有能够解开心结,没有原谅他!他是不是该为他做些什么,只是看着那孩子有些落寞的身影,他的心就安不下来,就会跟着揪起来,始终还是欠那小子的,还要他出马!
拄着拐杖,在佣人的搀扶下,他站到了温诺的房间门口,抬手敲在了房间的门上,另外一只手一挥,让佣人都退了下去。
听到敲门的响声,温诺望了一眼,并没有起身,手还在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背,哄着孩子睡觉。
可是,敲门声似乎和她杠上了一般,一直响个不停,没有丝毫的喘息时间。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他难道不知道孩子要睡觉吗?一直敲个不停!
拉过被子盖住了孩子的身子,她起身,拉开了门,阴着嗓音,“你——”眼角的余光却在接触到地上的拐杖时,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抬起了头,“爷爷,你还没有睡?”
“是啊,人老了瞌睡却少了,睡不着,丫头能不能陪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有些哀怨和可怜的语气完全属于一个晚年的孤单老人家。
“当然可以啊!”温诺笑了笑,依着老爷子的话,把他搀扶到了书房。
在沙发上坐下来后,老爷子把拐杖放到了一旁,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声音有些落寞,像是陷进了回忆之中,“我那儿子天生就是一个风流种,在外面总是惹一身的腥,婚前婚后都是一个模样,也不见丝毫的收敛,说起来也是政治联姻,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可是复他妈妈对那混小子却也是一往深情——”
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混小子就是死性不改,在外面总是一身的风流债,复他妈妈也不见丝毫的生气,其实她也知道,她是阻挡不住她的,直到有一天,那混小子跪到了我的面前说要离婚,娶另外一个女人,我顿时大发雷霆,警告他,复他妈妈是我认准的唯一一个儿媳,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南宫家的门,其实也不是门当户对,而是复他妈妈付出了那么多,我也不忍心看着她离婚……”
“因为这件事,我们父子两人有些闹僵了,我和复他妈妈都以为他对那个女人是一时新鲜,等过了新鲜,他还是会回家好好过日子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是爱上了那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他说可以不要公司,甚至可以不要一切,那小子的脾气也是牛脾气,同时,复他妈妈也怀孕了,两个月了,我下了决心,绝对不会同意他离婚的……”
“日子也就一天一天的过,我不让他踏进南宫家一步,他就真的没有再踏进南宫家一步,眼看着慢慢倒了复他妈妈的生产期,那混小子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复他妈妈生产的那一天,在急救室哭的死去活来的,医生说出现了雪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那一天是他们要私奔的日子,我下了命令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要把那混小子给我捉回来,保镖押着他回来的路上,那个女人追在后面,可能是由于跑的太快,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混小子挣脱开了保镖,跑过去的时候,也发生了车祸!”
瞬间,老爷子像是苍老了许多,眼眶中甚至都流下了浑浊的泪水,手握紧了拐杖,有些青筋暴起,“那一天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三天人命活生生的消失了。”
温诺的心蓦然震动了一下,握紧了老爷子的手,那样的痛要是换成任何的一个人也有些承受不起。
“我当时不知道还有然孙子,也没有心情去查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知道然孙子还是去年无意间看到他手腕上戴着混小子的手链,那时我才知道,可是已经迟了,迟了二十几年,终归还是迟了。”
“爷爷,他现在过的也挺好的,你不用那么自责,这一切也不是你的错。”温诺想要是那个时候是任何的一个人都会沉溺在巨大的痛楚中,更有的甚至会萎靡不振。
“然孙子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妈妈去世后,那些亲戚都不肯收留,就把然孙子送到了孤儿院,然孙子一直都是被欺负的长大,直到他有了反抗的能力,才渐渐的变强,这才是我最对不起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