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明灿,把西天天空渲染得幻紫流金,瞬息万变。
倒映万道霞光的江面一半瑟瑟一半红,晚风徐徐拂过,涟漪摇晃出细碎耀眼的光芒。
周依依半倚在车身边,似乎专程在等他们。
腕间卡地亚铂金手链与流光互相辉映,她轻招秀手,放缓车速的阿信回头问茉莉是否停边。
不远不近的距离,透过车窗望去,鬓发随风脚踩尖头镶钻高跟鞋的周依依流露出一种沉静知性的美,不张扬,不显摆,自有一股隐隐矜贵在举手投足间流露,与东方夫人的头衔十足契合。来者不善,微带犹豫的茉莉少顷回应,让他把车停在保时捷前面一点点。
春寒未逝,傍晚尤甚。
慢慢回头走向直直凝视过来的身影,茉莉告诫自己冷静——
与智商手段皆不俗的女人对峙,拼的无非是谁在关键时刻能保持机敏。
“去见驭锦?”
周依依先声夺人,描得极其精致的凤眼眯了眯,嫉恨光芒在其间一闪而过。
眼前身材秀美少女瘦削不少,眉眼依旧清丽脱俗,还带着一股其它女子鲜少有的凛然。她才十八岁,含苞待放,拥有宝贵的年轻,正是一个女人美丽芬芳绽放的最好时节,自己呢,日渐老去,昨日黄花,怎么能叫人不郁闷含恨?
上次见面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经历一场暗无天日的茉莉益发谨慎伶俐。
她颔首,在距离两步之遥的地方停顿:
“是。特意等我?”
“不算特意吧,只是碧岚星河风光无限好,害得某些人乐不思蜀,因此过来看看。自从十三岁那年把你带到忆园,我无数次独自幻想过你将来的情形,读什么样的大学,交什么样的男朋友,嫁什么样的人。可惜,始料不及的是,到头来你处心积虑找的,竟是我的丈夫。尹茉莉,名不正言不顺的第三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大家唾弃的道德败类,怎么,你觉得当得非常有趣么?”
“他本来就是我的。”
茉莉脱口而出,察觉到对面聪明不凡的女人略皱细眉,她嫣然一笑,立即挽救:
“不知道周姨每年要跟多少个第三者说诸如道德败类的话?”
“你比我想象的镇定。”
她的巧妙掩饰让周依依暂时化解“本来”这个词所带来的疑惑,冷冷一笑,红唇娇艳的她把握手里的车钥匙,低头时,一截白皙鹅颈在夕阳中染成绯红:“你也比我想象的大方,不仅愿意亲自把好朋友推到他的床上,还不介意两女同侍,让他走不出碧岚星河半步。”
“安宝儿的事不是我干的。当然,这无需跟你解释,只要他相信就好。”
茉莉同样冷笑,既然走到今日,所有客套虚伪实在再无必要——
即算自己不想生出事端,感觉受到严重侵犯威胁的她未必愿意息事宁人。
车匙上挂的金铃铛发出悦耳清响,周依依大吃一惊的抬头,夸张笑道:
“你以为我说的两女是指你和安宝儿?看来,他对你并非事事坦白。你以前跟踪过他,正因为如此,才会刻意把新房买在碧岚星河,为的不就是利用原先的人方便接近吗?现在,你们一个这边,一个那边,不是两女同侍是什么?别告诉我你天真的以为驭锦会为你放弃其它人。OK,就算他肯结束和我的婚姻,肯踢掉安宝儿,你以为,东方夫人一定属于你?未必。那个女人,他绝不可能放弃。”
“你说的是……”
金屋主人四个字生生咽回肚子,茉莉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