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凤七笙身子一震,磨牙嚯嚯,“慕清离,你告诉我,若是玩笑为何你刚刚不推开我,若是玩笑,为什么我唤你清离你不反驳?!”
他明明是叫慕敛的不是么,她成亲前就打听过他的一应资料。
满腹经纶的太傅家嫡公子,姓慕名敛,实年二十岁,虚长了她两岁。
被她这般纠缠,他似乎有些恼了,面上不显,眸色却沉了几分,“一,臣不推开殿下是因为臣与殿下拜了堂,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没有理由拒绝殿下;二,因为臣本就字清离,慕清离,殿下莫不是要说不知道?”
“你胡说八道。”凤七笙生气的瞪着他,“字什么我姑且不和你论,若是换做和别人成亲,你也这样任她抱吗?”
“不。”他眸色一沉,嘴角的笑意带着浓郁的苦涩:“殿下怕是误会了,臣被迫嫁于殿下,主动权在殿下手中,宫里嬷嬷教导万事要顺服殿下,臣不好拒绝,若是换做臣娶了她人,主动权是在臣手中的。”
自从圣旨下来的第三天,就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导他礼仪,怎往顺从,怎样出嫁从“夫”,怎样举案齐眉。
他明明是一个男人,却要学习那些三从四德,这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时时刻刻扎在他的心间,疼痛,又无奈。
凤七笙刚刚一喜,便又被他的话打入深渊。听着他层次清晰,毫不留情的剖析,她的血液一点点冻结成冰。
他说的很透彻,他之所以这般“委屈”,都是因为她这个身份。
凤七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反驳他,却又觉得如鲠在喉,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无用。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像是发泄一样,所有的隐忍都不再隐忍,面上的恨意掩都掩不住,一下子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殿下成亲当日说给臣无上荣耀,保臣一世荣华富贵,可这太子妃的荣耀,这太子妃的富贵荣华,真的是臣愿意要的吗?”
凤七笙指甲狠狠掐进手心。
她已经自己已经够委屈了,哪里想到他会更委屈。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认我吗?”凤七笙咬住了后牙根,慢慢问道。
“臣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他叹息一口,带着惯用的疏离,拱手道,“抱歉,臣刚失礼了,请殿下见谅。”
他心下懊恼,忍了那么久,怎么刚刚就是忍不住,一下子都说了呢?
她会怎么想?
凤七笙拧眉,他还是不承认。
是真的忘了还是怎么?
她实在是不清楚那天去地府路上发生了什么。
一切也只能等百年之后才能求得个结果。
“罢了。”她咬咬唇,虽不甘心却无可奈何,“我没关系。”
“多谢殿下。”他垂眸,“既然殿下不愿进交泰殿,臣便先回去了。”
说完,他便转了身。
凤七笙张了张嘴,想留他又找不到半分理由,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叹息,她摇了摇头,转身进交泰殿解释去了。
若是因为这一事端再连累到他,她就更过意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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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时没让肩舆等着,慕敛不愿多事,一路步行走回去了。
东宫在皇宫的最东边,这里偏中间,两地路程不近,他三天粒米未进,走起哭来脚下步子都是虚浮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东宫,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虚汗浸湿了一片。
手撑着自己院落的木门,停下脚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跳急的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眼前一黑,便有些站不住了。
“少爷,您回来了。”小抑正在打理院子里的花草,听到动静连忙快步迎上去,扶着他在院中石椅上坐下,替他顺着气,“您今天一切顺利吗?”
慕敛缓过劲来,点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