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良久,推门声响起,关门声响起。
世界终于归于平静。
斯年一个失力,跌坐在了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塌上,漂亮的眼眸倏的红了。
心很痛,可是不后悔。
室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而后一阵静寂,良久,再无动静。
微风阵阵,吹抚过再无一丝生机的小院,不知是谁在轻声吟唱: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宿命情缘,牵绊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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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外,一架尊贵的玉辂停在那里,金薄缪龙,为舆倚较,文虎伏轼,乘四马,甲仗宿卫百人环绕其周。
荣悦高高坐在其上,一张成熟的俊脸很是平静,一派帝王之相,雍容大气。
远远的,看到有一辆木质的马车从官道朝这边悠悠赶了过来,那镶龙的金黄色的帝袍衣角都被他攥的皱了起来。
筹谋了那么久,终于把她盼了回来。
就是不知,凤七笙可会怨他?
这样想着,荣悦手中的衣角攥的越来越皱,心底瞬间被慌乱所填满,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转身逃跑。
不敢面对,临阵脱逃。
身为帝王,这般畏首畏尾实在是大忌。
“陛下。”
一阵飞烟扬起,马车至,还未听闻,车辇前的女子已翻身下马,恭敬的跪在地上,垂首,“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幸不辱使命带回了凤小姐,却恐凤小姐路途不肯合作,下药使凤小姐昏迷至今,奴有罪,请陛下赐罪。”
荣悦看着马车,挥手淡淡道了一句,“你起来吧,功大于过,等回去朕有重赏。”
“谢陛下。”欢歌起身,恭敬的立于一旁。
荣悦掀帘径直踩着内侍递来的杌子下了玉辂,一摆衣袍,抬步走向前方的马车。
一步一步,走的不快不慢,看不出他内心是不是在慌乱。
“陛下。”跟在荣悦身边的大总管几步跑过去,机灵的递上马杌子,又要为他掀车帘。
荣悦抬手挡了他的动作,眼眸一闪,踩着杌子弯腰踏上马车,亲自掀了车帘。
没了帘子的阻隔,车内一切顿时映入眼帘。
在最里侧铺了一层锦被,上面躺了个女子。
一身净色的素衣,不施粉黛,全身没有任何繁复的饰品,那双熟悉的眸子也闭着,依旧年轻的面容有些苍白,乍看过去,不像是昏迷,倒像是睡了过去。
这样的凤七笙,一动不动,意外的宁静。
荣悦背光而立,看了良久,才弯腰将她抱起。
凤七笙蓦地蹙了下眉,在他怀中嘤咛一声,似乎在昏睡中极不安稳。
荣悦的动作立刻更柔了,手上不敢用力,他轻轻抱着凤七笙跃下马车,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走回玉辂。
坐稳,他低眸将凤七笙脸上的碎发挂在耳边,才冲身边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声,“回宫罢。”
玉辂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直朝皇宫而去。
街面上,成群结队平头百姓见是皇驾,大气都不敢喘,里三层外三层的跪了一地。
无数的宿卫分列在道路两侧,分开了一条路,十步站一人,摆的驾驶很大。车辇过去老远,百姓才起身,交头接耳的小声攀谈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