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白子伸手一把抓住邓少钧的胳膊,把他提到一边。
这动作太突然,而且有点用力,邓少钧禁不住嚷了一声。
别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师徒情深,不敢上前。
南白子低声耳语:“听着,万一有不利,别管他,给我跑。等你修为高了以后,无论有什么错都好商量。”
他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让邓少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哑着喉咙低语: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南白子皱着眉头说:直觉。
他直觉到了危险?
邓少钧太熟悉这种直觉了,没有逻辑,没有原因,就是直觉。
他相信高阶仙人的直觉。
高阶仙人都是天劫之下偷生,对危险的感觉与常人不一样。
“可是,我已经被禁锢了。”
“已经给你解了。”南白子露出狡黠的一笑。
原来,刚才用力抓邓少钧的胳膊,其实就是给他解了玉英真人的禁锢。
邓少钧对他刮目相看,此人行事果然很大胆。
“我能往哪里逃?”
一堆元婴境盯着,能逃去哪里?
南白子手心里滑落一颗玉质的棋子,塞到邓少钧手里。
“这是掌门的一颗白子,谁也查不出来。”
一张纸条卷成的细条塞进了邓少钧的手心。
“回去好好呆着吧。如果无事最好,万一有事,你千万别那么迂腐,先跑了再说。”
南白子叮嘱完,转身走入内堂。
他还有事要处理,不能陪邓少钧多说话。
邓少钧则忐忑地走回百丈绝壁。
回去之后,打开纸条,是白子的使用方法。
这竟然是一种遁术!
对于遁术,邓少钧不陌生,木遁,土遁,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这个遁术不同,它是依靠法器,凭空遁去。
掌门经常下棋的棋子,也是沾染了灵气的物件,被改造成法器,用来刺穿空间,直接遁离长信宗。
这是一次性使用的法器,如果突然之间使用,效果是很强的。既然南白子敢给他,说明他有信心,用这个,帮助邓少钧在众多大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我姑且信你一次。
握着这颗白子,邓少钧忽然又沮丧起来。
你南白子言之凿凿,拍胸脯打包票,就这个?
这可不是老子想要的东西。
他想堂堂正正留下来,没有污点,没有不可说的过去。
但如果当着众人的面逃遁,这算怎么回事?畏罪潜逃?岂不是要跟顾云影一样活着?
如果要逃,为什么不现在逃?
南白子一定听到了些风声,只不过他也不大确定,所以给他准备了这一手,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唉,好歹也是个B方案,也是条退路啊。
但是,他又想,如果自己跑了,南白子会不会担责啊?
如果被查出来,是他帮自己跑了,会怎么样?
咳,他一个大长老,天塌了他不怕,我可会被压扁。
还是先替自己担心吧。
被南白子这么一闹,他在百丈绝壁感觉煎熬起来。
此时,龙越已经走了,南宫无余,李菲,也都走了。
只有林钦几个人守在出入口,大眼瞪小眼,互相看到也烦。
空空荡荡,鸟雀无踪,度日如年。
但出乎邓少钧的意料,对自己的审判大会,会来得那么快。
在长信宗给南宫无余饯行后的第三天,云殿宗的凌风真人,就带着一众长老,突然来到了长信宗。
邓少钧被提到主殿。
三天前,站在这里参加了一个宴席。现在,站在这里,成了接受质询的囚犯。
当然,还有区别的,三天前,他是站在靠门的边上,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
今天可不一样,站在正当中,妥妥的全场核心。
玉英真人坐在主位,凌风真人就坐在他边上。
两人表情严肃,一片威压,令人不敢喘气。
扫了一眼,看到南白子和南宫无余都在,心里似乎轻松了一点。
邓少钧清点了一下,来的人有点多,各色衣服很杂,肯定不止七大宗门,比当初把南宫无余带走的场面都大。
金云散人没来,估计真的去静养了。
没被南宫无余的天雷打残,邓少钧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人啊,就不该有妇人之仁。
但是天雷来了,他心里是真的不希望金云散人被打死。
如果被打死,那金羽宗与青琼派就结了大仇了。
但是现在想想,还是死了好啊。
长信宗的主殿算是很大的了,平常开个百人宴会都不成问题,今天一下就算是挤满了。
这个排场,妥妥的重刑犯规格。
玉英真人是主人,凌风真人是监场,见人到齐了,朝一位老者说:“叶师兄,可以开始了。”
这位叶云,是七大宗门当中排第五的天庆门长老,其实年纪比凌风小多了。不过到了这个年纪,大家都是自称弟,喊别人为兄。
叶云站出来先跟大家拱一圈手。
“邓少钧,咱们也不是不给你说话的机会,现在就让你说话。你到中土以后,在拜入金羽宗之前,有没有杀过人?”
仙门审判,就是这么干脆。
邓少钧的回答也很干脆:“我化形以后,修为仅仅是练气二层,我还能杀人吗?自然是没有。”
叶云长老点点头:“好,那第二个问题。当年有一个妖兽,自东海飞临中土,从天而降,坠落在南疆海滩,是不是你?”
“是。”
“那就好。我且问你,当时是清济宗的人在南疆一带寻找你,他们有一位孔彪,恰好在那个时候失踪,你可知道?”
邓少钧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查到这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