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没等到回话,那一头声音紧张了些。纪言初揪住鼻子,拉远手机屏清了清嗓子,说:“是不是就是你啊,有事没事跟我们阮恬搞暧昧。你是不是就吃准了她没什么经验好欺负啊!我可告诉你,我男朋友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敢欺负阮恬,我分分钟就让我男人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静。还静。纪言初没想到那一头竟然没回嘴,“你怎么不说话?怎么这么容易就怂了?我告你,你这样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和阮恬在一起的。起码你过不了我这关。”男人的轻笑忽然充盈耳根。纪言初愣了:“我去你笑什么啊。你不是脑子有毛病吧!”“纪言初?”纪言初懵了:“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你还欠我钱呢。”“……什么情况啊。我什么时候欠……”“……”“你谁啊。你不会是……”“嗯?”“沈从南吧?”“嗯。”洗手间的门拧开了,纪言初脑子如秋风扫落叶,一片空白。她不死心地问:“所以你是阮恬搞暧昧对象?”“她是这么介绍的?”纪言初看着阮恬,两眼发光又发傻,“……是啊。她说她在追你,可你吊着他,还问我要怎么哄你。”沈从南笑了。阮恬看着纪言初:“你怎么了?和谁打电话呢?”阮恬再走近点,才发现纪言初握着的是她的手机!!!沈从南:“你是不是偷偷接她的电话了?”“是啊……”“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哦……好……谢谢。”纪言初整个人还处于完全发蒙的状态,她双目发空,傻傻地将手机递给阮恬。阮恬看得一愣一愣的,拿过手机,接听:“喂?”“我。”阮恬当即五雷轰顶,眸子瞪得铜铃一般大,看着纪言初,纪言初使劲地朝她摇头,一边无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沈从南:“你钱包掉我这儿了。”“……啊?哦。嗯。”“你那朋友好像是为了你不被我骗感情才接的电话。”阮恬欲哭无泪,想起刚刚她出洗手间的时候听见纪言初还在说,“她说她在追你,可你吊着他,还问我要怎么哄你”,完蛋了,这回在沈从南面前面子里子全没了。通话草草地结束,阮恬扔开手机,叉腰大吼:“纪言初!!!”等到傍晚吃晚饭的时候,阮恬轰走了纪言初,马上负荆请罪,买了两份饭去找沈从南。沈从南正在看一个厚厚的剧本,眉头皱紧,模样倒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他听见人声,抬起头看阮恬:“哟。来跟我搞暧昧啊?不怕我骗你感情?”阮恬:“……”阮恬将其中一份饭给沈从南布好,努力解释:“我总不能直接说我跟你的事,光描述了大概情况,然后言初有点误会。”她纠结了一会,声音放低,说:“我绝对没有觉得你是在欺骗我感情。”说完的时候阮恬才意识到自己这话里竟然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这种认知让阮恬背脊骨一软,差点站不直了。沈从南浓眉一动,拿起一次性筷子,不咸不淡地开玩笑:“这句话哄我哄得挺好。”又拿她的话降她,阮恬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世上还有比沈从南更难伺候的吗?答案:没有。两个人在医院的日子过得特别慢而无忧无虑,沈从南虽然看上去还是那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阮恬不止一次地看见他窝在病床上专心致志地读剧本。听许延河说,沈从南好像是有了一个很大的复出计划了。不过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娱乐小生,沈从南没有热度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慢慢消失在了大众视野。期间有知名娱乐圈狗仔四处跟踪打听过沈从南的行踪,但就是没能挖出沈从南到底躲在哪里,在干些什么。一些专门黑沈从南的微博账号也慢慢少了下来,许多沈从南的各种八卦贴都悄悄被处理和查封了。不少人甚至传言沈从南已经退圈。流言四起,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很快就都没了热度。一周后阮恬出院,但由于右手还没拆石膏所以就在家里休息,休息的闲暇时间就去沈从南病房里给他送饭。沈从南对她的“送饭”行动很满意。有一回阮恬因为痛经没来得及通知他不过去了,沈从南气得把给他来换药的护士吓哭了。事后沈从南知道阮恬没来的原因,脸色才好看了点。但没有一个女护士敢再帮沈从南去换药。沈从南虽然伤势不算严重,但为了能方便复健,住了一个月的院,等腿完全能下地了才出的院。他出院当天,沈正祁要带他回家,让景月照看着,但沈从南说什么也不愿意,硬是要回自己的公寓。沈正祁拗不过,只要让他回自己的地盘去。景月倒是满不在乎,还使劲和沈正祁说犯不着他们照顾,自然有人会照顾他们儿子的。沈从南到家那天的晚上八点,他收到了阮恬的消息。软甜:我在你门外。第五十八章门咔擦一声, 开了。屋里没有开灯。浓稠的黑填满了阮恬的视线。阮恬只看见了沈从南修长洁白的五指停在门框上。阮恬助力推开门。沈从南大概是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见阮恬进来了,上下扫了她一眼, 轻笑, “不热?”正值夏天,阮恬外面裹着一件风衣, 拉链还拉的十分严实,没有扎起来的头发散着,好些发丝沾上了湿漉漉的汗水, 黏在了脸颊上。汗珠晶莹, 衬得她整张脸在夜色里格外的亮。阮恬将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摇摇头说, “还行。不是很热。”她抬了抬手里的外卖盒,“温水轩的外卖。你吃饭了没?”沈从南浓眉一挑,“还没。”他松开门把,阮恬跟着他进门。“怎么不开灯?”“浴室过来的。没来得及开。”静了下, 阮恬借着外头那点零星的月光,将外卖盒放在餐桌上。“啪嗒”一声, 灯亮。光明填满了整个房间,阮恬眨了眨眼, 往回看。她看见沈从南手还在开关上, 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阮恬将所有情绪都藏在她心底,将外卖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喊他:“吃饭了。”沈从南走过去,坐到阮恬对面,看着一桌子菜,问:“怎么想起那家店了?”“想起来了。就去看看。”阮恬筷子尖顶在碗里,看着他夹菜吃,莫名的紧张使劲往上涌,心尖不断往喉咙里提。她清了清嗓子,说:“是那家店让我认识你的。现在想想,还是很神奇的。”沈从南停下筷子,半歪着脑袋,眼睛亮得像狐狸的眼睛,等她接着说。“我来之前想,再给你带一次外卖。过去的事就能翻篇了,咱们是不是能重新开始了。”阮恬嗓子发干发涩。来之前想好的所有套路,准备好的深情台词这会儿好像都从脑子里消失了。尤其是看着沈从南的眼睛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已经没脑子去想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忽然将筷子“砰”地一声,放在桌上,莫名其妙地说,“我吃饱了。”沈从南笑意越发猖狂,看了眼她几乎还满满的一碗饭,说:“再吃点。有什么等吃完了再说。”阮恬看着他。越看头皮越麻。沈从南见阮恬额头上还冒着汗,将室内温度调低了点。“要不要喝酒?”他问。阮恬这才想起还有酒这么好的东西,她一开始竟然没想到,经沈从南提醒,阮恬使劲点头赞同:“喝!”阮恬跟着纪言初,其他没学到,但喝酒这本事,绝对是长了不少。她原先太乖了,为了让阮舒感觉自己的乖巧,她几乎从不接触一切她自己给自己立下的规矩之外的东西。像酒这样的东西,她也从没碰过。纪言初对她说:“阮恬,你把自己过得太死了。这样不开心。不开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沈从南有些出乎意料,“会喝?”阮恬不知为何,心情放松了点,说:“怎么不会。”沈从南去冰箱里翻了几瓶啤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