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打电话给刘经理又加了两天假期,母亲腿脚不便,他还得忙很多事。徐渭从山上回来,电话响了起来,徐渭接通,周斯易的声音落过来,“还不能回来?”徐渭的手上全是水,说道,“很多事,房间里没信号,外面下雨。打电话手机会淋坏,过几天我回去跟你联系吧。”电话戛然而止。徐渭戳了下手机,没有反应,这狗东西罢工了。徐渭把手机装回口袋,连忙回去。徐渭要守灵,按规矩跪三天。他们家没有亲戚朋友,徐渭孤零零的跪着,特别是晚上非常恐怖。最后一天,徐渭跪着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徐渭恍惚了一下,站起来走出去就跟周斯易对上视线。周斯易打着黑色的雨伞,穿着黑色衬衣黑色长裤。站在山间雨幕之中,青烟四起,他如梦如幻。徐渭张了张嘴。“谁?”房子里母亲推着轮椅过来,徐渭嘴角上扬了一下,又迅速耷拉下去,“我老板。”陈玲:“……”周斯易抬步走过来,黑色皮鞋上沾满了污泥。徐渭忽然很想笑,他压着笑意,随即反应过来惊恐的转头看母亲。操!周斯易过来老家这不合适吧?会被母亲打断腿吧!徐渭一身白衣,眸如点墨,干净的让人很难起邪念。单薄的身子,略苍白的脸,徐渭让周斯易心疼。周斯易走到徐渭面前,伸手想抱他,然后就看到另一边的陈玲。“阿姨好。”周斯易强行把手放下去。徐渭也咳嗽一声,转头跟母亲说道,“这是我们老板,周总。”“周斯易,你叫我名字就行。”周斯易格外谦虚。陈玲一口气没上来,脸有些发青。半晌后,陈玲让开路,“真是荣幸,徐渭能有你这样的老板。”徐渭立刻去看周斯易,周斯易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进门按规矩跪拜,徐渭是孝子,得给周斯易回礼。他回拜,忽然觉得像是在拜堂。徐渭在心里呸了一声,连忙把这个鬼念头赶出大脑。天色渐暗,周斯易没有离开,他坐在徐渭旁边。两人都俊的不同凡响,看着还挺和谐。陈玲看的眼疼,抹着泪转身进了里间,眼不见为净。“你怎么来了?”徐渭低声问道。“膝盖疼么?”周斯易摸了摸徐渭的头,“穿的少了,这里温度很低。”徐渭往里间看,转头注视着周斯易的眼,嘴型道,“我妈妈听到要生气了。”周斯易想亲他,手指落在徐渭的脖子上。“我有个不好惹的丈母娘。”去你的丈母娘。徐渭想抱一下周斯易,又不敢,左右看看。就着跪的姿势,身子后仰靠在周斯易的腿上,他仰起头眼里多了一抹柔情,“谢谢你能过来。”第49章徐渭柔软起来跟个小狗崽似的, 软绵绵的, 周斯易摸了摸徐渭的额头,“累不累?”屋里响起咳嗽声, 两个人立刻分开, 各干各事。周斯易过来就带了一个司机, 他要见徐渭,就把司机打发走了。晚饭是在隔壁亲戚家, 那对老夫妻全程夸周斯易长的俊, 夸的陈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这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或者她家这个是姑娘, 那就是好事。但她家是个儿子, 周斯易多优秀, 陈玲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好感。“小伙子一表人才,订婚了么?”“没有。”周斯易说。“你这不愁找。”徐渭埋头扒饭,坚决不抬头。“也愁。”周斯易说,“他不是普通人。”徐渭耳朵都竖起来了, 头皮发麻, 碰了周斯易一下。周斯易闭嘴了, 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对面陈玲都快看哭了。晚上周斯易陪徐渭在灵堂守着,到了十点陈玲说,“让客人先去睡。”“那睡我的房间吧。”徐渭说,“我带你过去。”“不行!”陈玲话是脱口而出。徐渭转头看过去,陈玲又给自己找台阶,“怎么好委屈客人跟你一块睡, 我的房间让出来。”“都是男娃,睡一块也方便。”另一边亲戚打圆场,“同龄人住一块有话说,你的房间让出来还是房间不够。”陈玲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晚上徐渭和周斯易睡一个房间,已是深夜,外面雨声淅沥。徐渭把头抵在周斯易的下巴上,环境这么差,大公主周斯易竟然不嫌弃。幽幽兰花香,让潮湿散发着霉味的房间不那么难以忍受,徐渭闭上眼,“这里环境很不好。”“嗯。”“忍得了?”心上人在怀里,周斯易心里多想睡他,现在都不能表现出来。比起忍着睡徐渭,气味倒是好忍的多。“明天回去?”“嗯。”徐渭有些累了,这几天他一直撑着。惦着父亲的事晚上也睡不着。周斯易过来,徐渭有了主心骨,心就放了回去。“你妈知道了吧?”“嗯。”“你和你妈脾气可真像。”一家子鸵鸟。徐渭闭眼,犹豫片刻把手放在周斯易的腰上。周斯易翻身就把徐渭压在身下,隔壁的咳嗽声就传了过来,周斯易又下去,掐了下徐渭的脸靠近他耳朵,“睡吧。”狭小的房间,狭窄的床,两个男人躺非常挤。窗外是雨声,隔壁睡着徐渭的母亲,这事儿可太刺激了。周斯易在刺激中硬了半宿。第二天周斯易是照着女婿的规矩跟着徐渭送他父亲下葬,徐渭把一颗柏树种到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周斯易推着陈玲,雨已经停了,不过下山路格外难走。泥糊在轮子上,徐渭要抱陈玲,周斯易推开他,在陈玲的震惊中抱起陈玲,示意徐渭拖轮椅。轮椅轻多了,还有轮子。“阿姨,得罪了。”陈玲:“……”再多说什么显得矫情,可这样也非常难看。陈玲气的都要炸了,但她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假装周斯易只是徐渭的朋友,朋友!朋友个球!“还要回去么?”周斯易问徐渭。“不回去了。”徐渭说,“直接回d城。”到了公路,周斯易说,“去开车门。”徐渭连忙跑过去打开车门,周斯易把陈玲放进去,回来又搬起轮椅放到后备箱。“你的车呢?”“司机开走了。”周斯易合上后备箱,看徐渭可爱,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走吧。”“等会儿。”徐渭从车里翻出纸,快步跑过来弯腰蹲下去给周斯易擦脚上的泥。周斯易一愣,回过神来也蹲下去,被陈玲看到他是要死了。陈玲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我来。”徐渭认真给周斯易擦掉鞋上的泥,扔掉纸,“走了。”一路上陈玲都在睡觉,睡不睡得着都不能睁眼。徐渭和周斯易也不能多说话,就沉默着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到达d城。“警方那边又有新的证据。”d城堵车,一步一刹车,周斯易找了个话题。“什么证据?”“你——叔叔的血样重新送检,里面有大量致幻剂成分,有人给叔叔下药。”周斯易说,“这是刑事案件了,不再是民事纠纷。警方控制住了秦建,秦建交待当晚给你父亲下药造成了这场车祸。本来应该是个很简单的案子,没有任何难度,可所有的巧合凑到一件事上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我们对他那么好!秦建怎么干出这种事!”陈玲忽然开口。周斯易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人为财死。”一两百万,从周斯易的角度来看,真心觉得这种人傻逼,为一点钱杀人。可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钱。人心险恶。陈玲一路上都有些恍惚,这件事坐实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车到楼下,这回陈玲坚决拒绝了周斯易再抱她,徐渭就抱陈玲坐到轮椅上。“急着走么?”徐渭回头看周斯易。“不急。”“那吃完饭再走吧?”周斯易看了看陈玲,陈玲强打起精神,说道,“徐渭想你来吃饭,那就来吧。”“好。”周斯易推开车门下去,进电梯,周斯易看到徐渭衣角沾了片叶子,顺手帮徐渭拿掉。陈玲从电梯壁反光中看到,猛地抬头,周斯易又把手落回去。丈母娘凶残,适可而止。进门之后保姆去做饭,徐渭进厨房拿水。陈玲和周斯易面面相觑在客厅坐着,半晌后陈玲清了清嗓子,“你多大?”“三十。”周斯易说。陈玲从上至下打量周斯易,“那不小了。”周斯易:“……”比起徐渭,他确实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