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听不下去,应道:“行,你别激动,我们一会儿过去。”
林婳仍想不明白,她认识的周晓月开朗豁达、处事淡然,就算遇到困难,也善于排解。
这次不但没跟最好的朋友倾诉,还寻短见,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二十分钟后,林婳和江树来到民大的职工宿舍。
屋内光线偏暗,周晓月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林婳从没见过她这副萎靡模样,一时束手无策,忍不住朝季扬撒气:“你对晓月做了什么?!”
“请注意你的表情!搞得像我强暴了她一样!我是那种人吗?!天没亮就赶过来灭碳火,打扫卫生,忙了一上午,外面晒的衣裳全是我洗的……”
许是季扬太聒噪,周晓月轻轻拉了拉林婳的袖子,似是有话要讲。
林婳弯腰,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我不想看见男的……”周晓月低声说。
“嗯,好。”
林婳听清楚了她的诉求,一手牵着江树,另一只手将季扬往外推。
“你们都走,该忙啥忙啥去,这里有我。”
“早点回来。”江树眼中不舍。
“知道了。”
林婳懂他的意思,门一关,感觉踹不上气。
今天真是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蹲到周晓月床边,握着她的手,“呜呜”地哭起来。
“哎……”周晓月长叹道,“外面出太阳了吗?”
“嗯,太阳很大,天气特别好!”林婳吸了吸鼻子说。
“我们出去转转吧?”
她说着,缓缓撑起上半身。
“你慢点。”
林婳扶她下地穿鞋。
民大附近有一座寺庙,香火旺盛,门庭若市。
林婳经常借烧香的由头找周晓月玩。
此刻,二人不约而同地又逛进庙里。
行到一处僻静的庭院,隔着月洞门传来斗殴声响。
林婳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领头她认识,打的还是一位老年人,只好试着制止:“别打啦!”
吴有极不耐烦地转头,一瞧是林婳,立马眉开眼笑道:“嘿!好巧!你也来上香!?”
周晓月不喜吴有,退到一旁,收拾砸烂的摊位。
“你为什么欺负年纪大的人?”林婳皱眉问。
“最近生意出了点小状况,进来拜一拜,结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江湖骗子,说我印堂发黑,大凶之兆,恐命不久矣!你说他该不该打!”
吴有手舞足蹈地解释,对后面俩小弟使了个眼色。
老人被拖到一棵树边靠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吴有几步跨过去,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今天算你运气好,看在我……前女友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了,别让老子再碰见你!”
言语间占了林婳的便宜,吴有不好意思抬头,说完便带着另外两人直接走了。
“您……”
林婳正准备询问伤势,没想到老人颤悠悠地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摊位前坐下,对二人说:“两位小施主面和心善,乃与佛有缘之人,我愿为你们免费算一卦,以表感谢。”
周晓月觉得有趣,想了想,指着林婳说:“那您算算,她什么时候能怀孕?”
“有些事急不来,有些人处不熟,这世上的一切人事都离不开因缘。”老人摇头晃脑地说,“不如先做好无需等待的手头事,先处好已经处熟的身边人。因缘不到,急也是白急,因缘具足,躲都躲不掉。小施主至今未得,只因早年机缘巧合,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耗尽毕生功德。”
林婳心想:我占什么便宜了?!这几年倒霉得要死!
“是不是江树重生的事?”周晓月悄悄耳语道。
林婳一惊,瞬间了悟。
老者说她的同时,也在提点周晓月,像是个有些道行的人。
“那我该如何重新积攒功德,攒多少才会有孩子?”林婳追问。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老道回答。
“谢谢大师,这卦钱我得给您。”
林婳掏出二十块钱。
老道摆摆手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说不要就不要,时辰已到,我该收摊了,二位慢走不送。”
林婳挽着周晓月走出院门,背后吹起一阵清风。
再回头看,树下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