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氤氲着薄雾,一个人影沿着街道跌跌撞撞地,后方四五个手拿棍子和匕首的混混在追。
夜里七点,帝曼酒店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反衬得周边景物一片漆黑。
人影迅速拐入餐饮部旁边的花坛里,消失不见了。
混混们紧跟着进了花坛,搜寻一圈无果。
带头的朝餐厅大门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领着同伙走了。
此时,长廊角落,服务员小娟拉着林婳说悄悄话:“给你弄了盒基围虾,藏在杂物间那个放桌布的箱子后面,记得去拿啊!”
林婳惊喜地比了个OK的手势,趁无人注意,偷偷溜向后厅。
后厅的旋转楼梯下,就是杂物间,平时除了堆放物品,女性员工也经常在里面换衣服。
她推开门,反手关了门栓,很快找到了满满一盒虾。
咦?林婳心想:白灼的,得剥皮,我哪有时间吃啊?算了,夹包里带回宿舍当宵夜。
靠窗的两排实木落地衣架间,有一条窄道,一双眼睛透过衣物间的缝隙,看着林婳的身影,骨碌碌地转。
女孩转头,刚路过窄道,一只手倏地捂住她的口鼻,夹着脖子把人拖了进去。
犹如心不在焉骑自行车时,迎面驶来一辆大卡车,要调头已经来不及了。
林婳心底一凉:完了。
待看清歹徒的五官,竟然是吴有,正幸灾乐祸地傻笑。
她的情绪瞬间从惊魂转为愤怒,没好气道:“你怎么在这儿?差点吓死我!”
吴有举起胡乱缠着白布条左手,有红色的血迹渗出来。
他解释道:“今天倒霉,出门买包烟遇到仇家,敌众我寡,吃了点亏,幸好这间房的窗户没关,翻进来躲过一劫。”
林婳压根没兴趣听,背靠着墙,嘴巴翘地老高,一脸不爽。
吴有盯着女孩的胸牌瞧了眼,单手撑在她耳边的墙壁上,故意揶揄道:“你很缺钱吗?到这种地方工作,红眉毛绿眼睛的,我差点没认出来!还有这身旗袍,合适吗?一点学生样都没了。”
“关你屁事!”林婳怼了句,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他:“我包夜那天,是不是你跟苗玉洁告的状?”
吴有微怔,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躲闪道:“没错,我说的,而且是连夜上报,我也是为了你好……”
林婳刚平复的怒气,又一下冲到头顶,照着某人的脚背使劲一踩。
吴有最后一个“好”字拖成了“嗷!”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讨人嫌!”
林婳发出警告,转身要回大厅,不想跟小人多费口舌。
吴有单脚跳了几步,拦住她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打工?你晓不晓得,酒店里有多复杂,会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婳没料到,吴有知道的挺多,从他的眼里看自己的倒影,反射出的是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学妹。
“吴有,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要学会融入俗世。”
话刚出口,林婳陡然想起秦医生在聊到她心病之根源时讲的一段话:“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有好就有坏,有光明就会有黑暗,现实和理想,永远在两条平行线上,你一味地逃避不愿面对的现实,能解决问题吗?我们也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你为何就接受不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