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望到远处的一片麦田,被吸引过去。她坐在田堤上,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开始写生。
“画什么呢?”江树走过来问。
“麦穗,金黄的,很漂亮!”林婳回答。
江树挨着林婳坐下,看着黄澄澄的小麦,空气里好像有米粒儿的香味,他仰起头闭上眼,惬意地享受日光浴。
林婳专注地画画,忽然察觉到草丛里有细微的沙沙声,她朝声源处瞥了眼,三寸长的草里隐约有一条手腕粗的红花蛇。
“啊!有蛇!”林婳大惊,尖叫着站起来想赶紧跑,忘记江树还在身旁,被绊了一跤往一米多深的田埂下栽去。
江树眼疾手快,拉住林婳,极短的时间里把女孩往怀里一扯,两人一起倒向麦田里。
林婳感觉自己摔到一块肉垫上,江树闷哼一声:“林婳,你好重啊,弄疼我了。”
林婳连忙起来,挪到一边,俯下身,问:“怎么样,还疼不疼啊?”
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制的狂笑,钱思思从堤上探出半个头,手里举着一条红黑相间的玩具蛇,嬉笑道:“我啥都没听见,也没看见,你们继续,啊!”
林婳恍然明白怎么回事了,气愤道:“这个钱思思,我就知道,她跟过来,准没好事,太讨人嫌了!”
江树身后压着的是成熟饱满的麦穗,除了胸口被林婳的脑袋撞了一下,其实没多疼。
他看到林婳紧张他的样子,玩心忽起,佯装出痛苦的表情:“哎哟!可能是跌出内伤了,疼~”
林婳果真慌了,揉眼睛哭了起来,说:“怎么办?荒山野岭的,连医院都没有!”
季扬赤着脚在水塘里捞鱼,老远听到动静,穿上鞋赶过来。看到江树躺在田里,他滑下堤,几步跨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江树见季扬这么快就来了,心里暗骂了几句。
“林婳,别哭了,我好点了,你扶我起来吧。”江树没法继续编了。
林婳擦了擦眼泪,和季扬一人一边搀着江树。
众人闻讯而来,指导员伸手把江树拉上堤,正要问缘由,方雯主动站出来,说:“王老师,钱思思拿着玩具蛇吓唬人,他们才掉下去的,怪我没看好她。”
说着把钱思思推到前面,要她道歉,钱思思垂头说:“我错了,我不该拿玩具吓人,对不起!”
“幸好人没事。”指导员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得跟你们安排点任务才行,所有人,不管会不会做饭,都过来帮忙!”
“一个大男的,豆腐做的么,摔个跤搞得那么夸张。”钱思思走在后面,不服气地嘀嘀咕咕。
“你可别再说了,本就是你不对!”方雯着实后悔把钱思思带来,只能频频嘱咐她。
大家全部参与做饭时,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指导员没办法,赶了一部分人到外面,叫他们就在餐桌旁等。又不放心个别调皮捣蛋的,叫江树去看着他们。
林婳本不擅长做饭,跟着江树一道出去了。
十几个人围着桌子,季扬献宝似的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中央,钱思思“切”了一声:“不就是只死螃蟹吗?有啥好看的?”
季扬把大螃蟹翻面,肚皮朝上,只见死蟹腹部密密麻麻的,有上百只小螃蟹在爬。一伙人看得真切,啧啧称奇。
体育委员何知乐找来一个玻璃瓶,装满水,把小蟹放进去,说:“我们拿去池塘放生怎么样?”
众人都说好。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指导员摆了一大桌的菜。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谈笑风生,有一种类似家人的氛围。
没人会去想童年的逝去意味着什么,林婳也不会想到,她最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时光已随着这场最后狂欢悄然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