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前的A市,百年世家沈家虽不似如今显赫,但他们的声望远近闻名。。
二十九年前的A市,温家不甚富裕,可书香世家的背景,让温家同样有名。
二十九年前的A大,有一对青年男女瞒着长辈,偷偷恋爱了。
他们的爱情,在中学结了青涩果子,在大学结了成熟果子。
他们是沈良华与温舒。
他们,一个是沈家长子,一个是温家次女,这段恋情,本该备受瞩目期待,但是,他们却选择瞒着所有人,偷偷谈起了地下恋。
只因,温家次女温舒,早有婚约,而婚约对象,正是沈家次子,沈良亭。
那年,温舒对沈良华的爱,纯粹又真实,她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为了他,努力提升自我,只为让他多看自己几眼;为了他,放弃喜爱的医术,毅然决然地报考了A大金融专业,只为往后他们可以多一些话题可聊。
她爱他,爱的决然、不悔。
曾经,他们二人互相依偎时,她曾说过:“良华,那天,当你答应我的求爱,我的世界,好像突然开满了鲜花,四溢的花香,让我一度沉醉,不愿醒来。”
可是,沉醉的人,总有一天会醒过来。
当那天来临时,一段不该开始的感情,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是温舒的生日,她在教学楼的大教室里等沈良华,但是,她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想等的人。
直到凌晨十二点前半小时,沈良亭出现在她面前,亲口告诉她“他不回来了”,她才知道,原来,她等了沈良华多长时间,沈良亭就在教室外面,陪她等了多长时间。
那是冬天,夜晚的温度,接近零度,她在教室里面,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更遑论待在教室外面的沈良亭呢?
她看着沈良亭的眼睛,想问问他,为什么他知道,她在等良华?
好像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沈良亭朝她微微一笑:“我对你,正如你对他。高中起,我的目光放在你身上,你的目光放在大哥身上,那时,我就知道,以你勇往直前的性子,总有一天,会追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你们在一起以前,你看他的眼神,内敛隐忍;在一起以后,你看他的眼神,再不掩饰。舒舒,你的眼睛情绪,太明显了,我很难不看出来。”
话到后面,沈良亭对她眨了眨眼睛,话语调侃,听不出半丝阴霾。
那一刻,向来目标明确的温舒,少见地,茫然了。
她相信,一个人的眼睛有情绪,也相信,有人可以看懂一个人眼睛的情绪。
正如她——
她也可以看懂沈良华的眼神,他看着她,眼睛里,有怜惜、关心、爱护,也有她看不懂的愧疚,却独独没有爱意。
她一直都知道的,但是,爱情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选择性地忽视了那双没有爱意的眼睛。
第二天,温舒没有告诉沈良华,直接去他的公寓找他。
她想问问,为什么他明明答应在她生日那天陪她,却又没有过来,她想,只要他愿意解释,她就愿意听,也愿意相信的。
但是,温舒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匆匆忙忙地赶到他的公寓,却在他公寓楼下,看到这么一幕——
沈良华从后面抱住一个女人,紧紧地抱住,那种在意与紧张,是他们在一起时,他没有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亲密动作,即使拥抱,他也只是虚虚地轻轻抱抱她,就推开她了。
那时,温舒以为,这是他的君子之风,可是,眼前这一幕,才让她发现,原来,他躲避她的亲近,根本不是什么君子之风,只是,不爱而已。
梧桐树遮掩了温舒的身影,她捂着唇,站在树后面,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阿珍,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对我,早已动心?”沈良华抱着女子,声音满是痛苦。
这时,女子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温舒看清了她的面容,只觉自己可笑又可悲。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同宿舍的好友——严珍。
在沈良华同意她的求爱之前,她和严珍说过,她对沈良华的心意。严珍知道这件事后,每次她去找沈良华,严珍都会问一问,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她说沈良华又一次拒绝她之后,严珍会鼓励她,告诉她,女追男隔重纱,让她继续加油。
在沈良华同意她的求爱之后,沈良华时不时会问一问她舍友的情况,他问,她便如实回答。后来,她实在奇怪,问他为什么这么好奇她的舍友,他看着她,没说话。
在他深邃的眼神下,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笑着问他:“良华,你是担心我和舍友处不好,是不是?”
他没回答,她只当他默认了,愈发开心了。
她说:“良华,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宿舍生活的很好,舍友也很好,而且,我还有个好朋友,她不和我同专业,但是,我很喜欢她,她叫严珍,是一个很漂亮,恨又气质的女孩子。”
如今想想,他哪里是在担心她啊?
他担心的人,分明是她的好友严珍啊!
再细想之下,沈良华同意和她交往的前几天,恰巧看见严珍过来找她,他问她,严珍是谁,她如实告知他。
等几天后,她去找沈良华,再一次笑嘻嘻地对她提出交往请求后,她本没抱任何希望,但是,这一次,他回答说:“好。”
这一声“好”,是她历经数不胜数的失败后,终于得到的最完美的回应。
然而,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温舒咬着自己的手背,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耳朵却还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动心如何?不动心又如何?以前,我们之间隔的是门第之见,现在,我们之间,隔的不仅是门第之见,还有……舒舒。”
“舒舒……”沈良华呢喃一声,深邃隐忍的眼里,掠过连他都不知道的难过情绪,他把头埋在严珍的颈侧,咬牙道:“你明明知道,舒舒本可以不牵扯进我们之间!!”
“你为了你的友情,把我推给了舒舒,让我答应和舒舒交往,阿珍,我早就想问问你,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沈良华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传过来,犹如锥心之箭,而温舒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要再痛苦到什么地步,才可以“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