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69节(1 / 1)

这一份试卷竟能有五个取字,若不是他的文风实在不合张大人之意,他们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就是解元郎了。如今,虽可能不是解元郎,但也不至于因为主考官不喜而落榜。……“张大人,首场试卷到了。”“搬进来吧。”“是。”张松年独坐一处,正在批改公文。他虽然被任命为本届主考,但是翰林院的公务,也是不能放下的。他将公文推至一边,然后喝了一盏茶,又闭目养神了片刻,方才掏出第一份文章。“咦,竟是二重举荐,五人同取的?”张松年只看卷首便无语了,这是有多怕他不取这份试卷啊……第101章 一起题诗吧待看完考卷, 张松年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明白为什么多年不见的二重举荐和五人同取今天又发生了。原来是他与这书生的文风不合。说来也是奇怪, 自从陆为学那厮告老还乡之后,他也没有什么评判近古文风的想法了。当初他和陆为学同场而试, 因为先帝更喜他的文章, 便取了他为状元, 陆为学为榜眼。那个老顽固从那时起便不服气, 每每遇到,两人都要辩论一番, 时常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期间两人各有胜负, 每次他斗嘴输了, 便要回去翻遍古籍文章, 找出取胜之机,那人也是如此。在他人看起来, 他们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可实际上, 陆为学告老还乡之际,他还亲自送出城外十里地。他走了之后, 张松年觉得自己于文章上懈怠了很多。几个月前,他心血来潮, 写下了一篇《吏民赋》, 写完后,他突然觉得,似乎近古的散文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的。……考完试后, 楚辞整整安睡了一天一夜才起来。九天九夜的乡试,让他起码轻了三到五斤左右。可以说是减肥利器了。“楚公子,您醒了?老爷有请。”许木见楚辞出来,立刻上前说道。“先生回来了?”楚辞大喜,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去到书房。许征的官服还未脱下,他们巡检的官员,一直要检查完所有的号房,直到考场封闭才能出来。“过来了?先陪我吃顿早饭。”许征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叠小菜,还有一笼包子并两碗白粥。这样的菜对于一个五品官员来说,显得十分朴素。“是。”长者赐,不可辞,他恰好也饿了。用完了早饭,许征回房换了常服,随后二人来到书房。“把你乡试所写的文章一一默出来给我看看。”许征把一沓白纸推到楚辞面前。“是。”楚辞提起笔,略微回忆了一下,然后就一篇一篇开始默写。其中偶有停顿,但还是在一个时辰内全部默完了。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许征马上拿起最后一篇,看了起来。”这春秋题做的都不错,若无意外,春秋房的经魁应该就是你了。”许征说完,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了,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有人胜过你,也无需失望,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日后再刻苦些便是。”“谨遵先生教诲。”楚辞微笑着说道,忙了那么多天的先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考察他的学问,怎么能叫他不开心呢?“但是,你这几篇文章是怎么回事?怎么全都是仿近古之文风?”“先生,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写自己擅长的文章好一些,以我手写我心,这样的文章写出来才能打动别人。”“不揣摩主考官的心思,不怕落榜吗?”“有些东西,是需要坚守的,即使落榜也在所不惜。”楚辞认真道。许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本也是给你随便看看的,你能坚守本心,不随波逐流,这点非常不错。若你考试时改了文风,我虽不会多说什么,但心里难免会有些失望。我当年初次乡试,就是因为不肯改了文风,以至于触怒主考官,所以才未中。但我却也不后悔,若我当时中了,没有历经磨练,初出茅庐便学会曲意奉承,现在与那些庸碌之辈,估计也没什么两样了。”“先生说的极是,学生自愧不如。”楚辞感叹,他和先生们之间崇高的思想境界,还是有些距离的。秦先生因不肯与贪官同流合污而毅然辞官,许先生坚持不以文媚上而导致落榜。他还需要再接再厉啊。……“楚兄,如今乡试已过,我们可以纵情赏玩西江省美景了。今日我包了一条画舫,不知楚兄可愿随我们一同前去映月湖上游玩?”“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楚辞经历了几个月的重压,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正好张文海和其他人一同邀约,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了。这映月湖是一个好去处,时常有文人墨客在这画舫上吟诗作对,从中也传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好文章。最妙的是,这西江省的清倌们,也时常会乘画舫出游,若是遇上写得好的文章,她们便会谱个曲儿,四处传唱。这也是扬名的一种方式。“碧波荡漾,人影绰绰,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呀。”这湖极大,一眼望不到边。湖水清澈,湖水下面的水草随着暗流涌动扭摆着身子,间或游过几条小鱼儿,留下一圈圈俏皮的波纹。画舫就停在岸边,是张文海很早之前就定下的,能容纳大概二三十人一同游玩。一群意气风发的学子,畅游在映月湖上,有的对弈,有的弹琴,有的坐在船尾,闭目凝神,学那江上老叟垂钓,这样的场景,很是引人注目。“我们姐妹几人是乐阳坊的,你们是哪里的学子?”一艘小船慢慢驶过来,开口的是个嘴角含笑的女子,她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声音轻柔婉转,很是动听。众人都知道是碰上舞坊的清倌人了,大方地说了身份,随后两方又闲聊了几句,便开口邀她们上船。上面一共三个女子,除了摇桨的那个之外,还有两人,一人眉眼之间藏着冷淡,看起来似乎有些孤高,另一人低眉敛目,看起来有些胆怯。“不用了,我们原也是偶然路过,马上就要回去了。”那个冷淡的女子说道。“这样啊,那姑娘们慢走。”众人目送她们离去,都有些遗憾失去了一个扬名的机会。其中有一个学子嗤笑了一声:“你们还道她们是真有事呢?明明刚刚就是直接朝我们这边过来的。”“朱兄,听你说话,你似乎知道其中缘由?”“无非就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罢了。她们那种地方的女人,别看是清倌人,实际上人人都有一双招子眼。我敢说,单就刚才一番话,她便已将我们身家打探清楚了。”“朱兄这话说得有些片面了,刚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什么都不了解,何必把人家姑娘说的那么难听。”有人不高兴了,有才有貌的姑娘多难得,她们那么温柔,又怎么会是他口中的势利眼呢?“呵,不信?不信的话你们便叫船夫跟上刚刚那艘小船,看看她们到底是要回去,还是去另寻机缘了。”朱姓学子冷笑道。“逐光兄,这几人是何来历啊?”楚辞悄声问方晋阳。“我也与他们不太熟,好像是与阔之兄比邻而居的友人吧。他们恰好也是本届考生,路上碰见,便一起过来了。”“原来如此。”楚辞点点头,怪不得那伙人他一个都认不到。刚刚听那两人对话,这个姓朱的明显就是个有故事的,至于另一个人的心思,倒是好理解。张文海身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出来说和的。好一顿劝说之后,才让两人消了气,各自走到一边去。他在心里苦笑了几声,早知道不要随口一说了,若只他们原来这些人,气氛绝对融洽得多。看来改日他还要给楚兄他们请罪才是,今天坏了他们的兴致。船朝着另一边驶去,那边有一个小岛,上面据说种了好多菊花。秋天正是赏菊的好时机,他们自然也不能错过了。将画舫停靠在岸边,上岸后,众人发现这里果然种了很多菊花,红黄粉白,姿态各异。“那边有一个亭子,不如我们去那里坐着赏景,顺便再以菊花为题,各自赋诗一首,怎么样?”“善。”学子们在一块总是喜欢争个先后的,虽然楚辞在场,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于写诗一途,是个苦手。然后他们到亭子之后,却发现有一群人也正朝着亭子过来。其中还有三个女人,正是刚刚拒绝他们邀约的那几个。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这里面还有一个上次与他们吵了架的吕钦均。那吕钦均也看到了他们这些人,霎时便回忆起了当初在状元楼受挫一事。他挤到一个人的身边,指着楚辞,对其中隐隐为首的那个人说道:“尚恩兄,这人就是那个楚辞。前些日子他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我们国子监的学子不如他们区区一个县学的。只可惜我与其他两位兄台于口舌上不是他的对手,无奈只能败下阵来。”“何必和这种只会惩口舌之快的人计较呢?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厉尚恩淡淡地道,他的不计较,不是因为胸襟宽大,而是因为自视甚高。“尚恩兄说的极是啊,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今年省里的贤良方正匾颁给了谁?”厉尚恩本以为那块匾额是他囊中之物,却没想到,竟被一个无名小卒夺走了。当初发榜时他也没去看,原来就是他吗?“呵,区区一块匾额,又算得了什么?”他嘴里说着,脸色却冷了下来。楚辞他们正把韵脚限了,准备做诗,忽然见刚刚止步不前的那伙人又朝这边走了过来。“众位可是在题诗?你我同为西江省学子,不妨让我们也参加进来,一同题诗如何?”厉尚恩笑着说道,用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口吻。“你可是国子监的厉兄?”楚辞他们这堆人里忽然有一个人叫了起来:“我有一个好友就读于国子监中,他说厉兄才华横溢,每次考试都排在第一位,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啊!”厉尚恩的颈侧有一红色胎记,这人就是根据这个,猜测出来的。楚辞看了一眼那个拍彩虹屁的,正是刚刚与那朱姓学子争论,似乎是叫做苟天赐的人。第102章 谜一样的光环“我一向不擅诗词, 若只是同窗好友之间互相交流, 那写一写也没什么。但如若是存了比试之心, 要一较高下的,我还是不献丑了, 各位请自便吧。”楚辞坦然示弱, 笑得温柔和畅。他这话一出, 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人家已经明说不擅长了, 你还偏要和人家比试这个,那不是司马昭之心, 路人皆知了吗?厉尚恩心里哼了一声,觉得这个楚辞果然是很狡猾的, 竟然以退为进。但他已经放出话来, 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于是, 楚辞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题诗。其实自古以来, 写得好的菊花诗多不胜数, 他就是随便从脑子里掏出一首,也绝对能胜过这些书生一筹。但是, 这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风格一般来说是不会变的,像是前一刻还在意气风发“数风流人物, 还论今朝”, 下一刻就变成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在这以诗抒怀的古代, 别人会不会认为这个人是精分呢?与其脑中的诗词用尽之后被人揭穿,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好了。在他脑海里胡思乱想之际,那边一柱香已经燃尽,各人的诗也新鲜出炉了。“这位楚兄,你虽说不擅诗词,但品鉴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吧?不如就由你来评判一下,看看谁的诗最好。当然,若你要说看也看不懂,那便算了吧。”厉尚恩话中带刺,只是不擅长还好说些,若连评价的能力也无,那说出去,就要丢人了。“既然兄台再三恳求,我也就当仁不让了。”厉尚恩怒视楚辞,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恳求你了!楚辞站起来,然后走到亭子的石桌前,将每一首诗都提起来看了看,上面没有署名,所以楚辞也不知道哪张是谁写的,只是从字上面,认出了几个好友。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