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南宫流叙是不该和顾辞渊起争执的,不是不会,是不该。
莫说是南宫流叙,就算来的是南宫家的老大人,也断然会退一步避让摄政王的锋芒。
可是今日的南宫流叙就是不退,固执的抓着沈洛音的袖子,眼瞧着气氛愈僵,跪在地上的那些人身体都在肉眼可见的微微发颤。
在场的都是些贵人,就算是陛下的宫宴,也没让人跪过这么长的时间。
南宫流叙对着沈洛音笑,很有把握的样子,“既然王爷不肯成人之美,那就问问沈小姐好了,沈小姐,你愿意让谁送你回家呢?”
沈洛音暗骂南宫流叙祸害,你们就不能打一架,你死我活的那种,偏偏把这种难题踢皮球一样踢给她。
她怎么感觉自己无论怎么选都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呢。
可这事又不能不选,毕竟所有人都僵持着,此时此刻就等着沈洛音的一个答案,她只需要开口说一个名字即可。
沈洛音最终给了南宫流叙一个笑,然后轻轻扯出了自己被南宫流叙拉在手里的袖子,她道:“我选王爷好了,就不给南宫公子添麻烦了。”
毕竟赐婚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虽然和谁一起走都会生闲话,但沈洛音条件反射的不希望那个人是南宫流叙。
这可能是她的私心吧。
可是南宫流叙压根没有理解到她的私心,他看到她一步步欢快的走向顾辞渊,空落落的手心里,第一次有一种让人觉得心塞的感觉。
南宫流叙素来觉得自己是个感情甚少有波动的人,平日里习惯眯眼笑的人,就像戴了一张让人无法看透的面具,此刻他却是头一次感到一种异样。
自己竟然赌输了吗?
那么下一次,他要赢。
顾辞渊静默的看着一路走向自己的沈洛音,虽面色平淡,带着一种故作的骄矜,可沈洛音就是觉得这人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小心的开口请求道:“那个,我能不能带走一个人。”
沈洛音没说是谁,可是顾辞渊已经猜到了。
顾辞渊没有直接回答沈洛音,而是冷冷的喊了孙龟年的名字。
这位可怜的尚书府公子,此刻趴在地上肥硕身子卑微的调转了一个方向,对着顾辞渊点头哈腰,表示自己在听。
“你府上的粗使婆子不错,可愿割爱?”
孙龟年还在想摄政王抽什么风,放着美艳的小婢女不动心,却问自己讨要一个粗使婆子,他还不知道顾辞渊要的是谁,赵玉珠已经反应过来了。
“不可以!杜姑姑是姑姑身边的老人了,王爷您带走了姑姑的尸体,难道连杜姑姑也要一起带走吗?!”
杜姑姑身子一颤,她还在心不在焉的想着在这件事结束以后,那个心狠手辣的表小姐会怎么处罚自己。
可没料到自己的名字会被提到,诧异的一抬眼,却看到沈洛音正向她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关心,竟然像是有温度一般灼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