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亦璠终于醒过来了,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得好像压着千斤巨石,随时会再合上。
白夕默怕她再昏睡过去,赶快拿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又拿棉签沾着水给她湿润干涩的嘴唇,然后,把吸管放进她嘴里,让她补充点水分。
看着在床边为自己操劳的白夕默,江亦璠心口涩然得厉害,满腔的话想要对他说,苍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一张口,声音已经沙哑得听不出了原色。
“老公……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声音,虚弱得像飘浮在空中的一缕轻烟,风一吹,就会消散。
这样的声音,让人听着心痛。
白夕默握住她瘦弱得没有一丝力量的小手,不忍听她说下去:“不要胡说,你马上就会好了,只要你坚持住,配合着医生治疗,很快就能好。”
“你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我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她艰难地扯了下唇角,逸出一丝苦涩,泛着晶莹的眼睛看着他,凝聚着浓浓的悲伤和不舍,“是魂断草是吗?这种毒根本就治不好的,连M国的专家都没办法……”
虽然她长时间昏睡,但也有暂时清醒的时候,医生和护士不经意的交谈她都听进了耳里,何况是关乎自己病情的,而且,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是欺骗不了她的。
最近,那晚的梦境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频繁,只要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外公那慈祥的笑容,她的手总是会被外公有些粗糙的手拉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