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猩红,只求一个答案。
一个可以让他脱离苦海的通行证。
庄思瑶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没有人会想着让别人怎么对自己牺牲,成全自己,那样的人太自私也太恶毒。
即使真面对了那样的情况,他愿意牺牲,她也不会同意。
她不想再欠这个男人任何东西了。
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她不想给他任何念想。
如果有,那就是一颗恶毒的种子,生根发芽,将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错误发生,让他重蹈覆辙。
他们都经不起折腾了。
“对不起。”庄思瑶轻声说:“我真的不能伤害凌寒。”
轩辕凌寒为他们母子所牺牲的一切不是皇甫焱所能理解的,他站在他的对立面,视他为仇敌,且他的性格如此,对对手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屑的,自然不能对她的情愫感同身受。
皇甫焱激动的发狂,骤然悲痛大喊:“那你就让我受伤吗?!”
从来没有这么的委屈过,他是帝王,是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王者,想要什么不是底下的人殷勤的送上来,还得挂着笑脸讨好他!
可这个女人,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在自己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请求中还拒绝自己!捻灭他的幻想,碾碎他的自尊心!
皇甫焱觉得自己要疯了!
一拳砸向她身后的屏风,结实的木头在他的掌风下应声而碎,裂成碎片。
庄思瑶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皇甫焱眼里的神色已不能用“发狂”来形容,那是一种犹如困兽的挣扎,撕扯,庄思瑶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可他已然控制不了了,只能靠这样简单粗暴的发泄。
周围碎的东西越来越多,本来就被他砸剩下的没几样东西了,此时被他再这么发泄下去,很快,整个屋子的珍贵物件儿全部都成为了废品。
华丽的房间除了头顶上已然精致的雕饰,其它全部被夷为平地似的废着,庄思瑶有一丝的恍然,好像自己身处的不是雍容华贵的宫殿,而是废墟。
“你走吧。”骤然变得空荡荡的屋子,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沉和响:“去和小宝玩一会儿,或者去休息,但你别想着离开烈焰皇宫,没有我的命令,你出不去,如果你想要硬闯出去,我的人不会伤害你,但你要想好了,水域国那么多使臣的性命可都还留在我的手里,你看着办。”
庄思瑶握紧了拳头。
皇甫焱一向是暴躁的,可此时如此颓然又淡定,仿佛破釜沉舟似的威胁她,她竟恨得牙痒痒,没了这些年所修炼的气定神闲,他们俩仿佛在瞬间角色互换。
她变成了烦躁,没有耐心的那个人。
可时间紧迫,他又如此的不讲道理,让她怎么能有耐心呢!
庄思瑶痛苦的皱眉。
她知道皇甫焱都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她再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了,难道还要看他跟她发疯,再把另一间房子给砸了吗?
庄思瑶无力的叹了口气,那气息吐出去的极慢,心脏一揪一揪的,若不是她跟他相处多年,了解他是什么脾性,她几乎能被这样的他气得噎死过去。
最后看了眼他萧索孤独的背影,庄思瑶静默的走人了。
……
打那天开始,皇甫焱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庄思瑶,如一个偏执狂一般,每天用那种深邃的眼神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任何细微的举动,她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得他精神一震。
庄思瑶每每除了叹息竟没有丝毫的办法。
眼看和轩辕凌寒约好的回程日期越来越近,她心里一片急躁,在烈焰国呆着的水域国使臣也坐不住了,可他们不敢催烈焰皇。
自打上次有人委婉的提醒了以后竟是那样的下场,他们就再不敢提这件事儿了。
谁让烈焰皇太霸道残忍了呢!
把水域的臣子因为一句话打了,然后还跟人家说不好意思,他打错人了,把被打断四肢,挑断手筋脚筋的武将直接抬到了烈焰国顶级的太医院,全程贴心照顾。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确实让人说不出来半点儿坏话。
水域国的使臣们只能无奈的干坐着,等烈焰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放他们回去。
因为他们就连跟自家皇帝通信都没办法,所有飞出去的鸽子第二天都被摆在了餐桌上,烈焰皇派来了一个笑眯眯的太监,问他们吃的可还可口。
当时他们顿时就像是哑巴吃黄连一样苦,什么都说不出来,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荡,跌入谷底。
庄思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跟皇甫焱去谈判。
“水域国的朝政也是需要系统运作支撑的,你把所有的使臣都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皇甫焱最讨厌听她谈水域国。
水域、水域……还不是为那个男人着想!
他轻嗤:“若水域国因为缺少这么几个人就瘫痪了,就说明轩辕凌寒的能力有问题,他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庄思瑶气得咬牙。
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觉得的别人能力有问题!
她要是再跟他按逻辑好好说话,她就跟他姓!
对付皇甫焱这种人,绝对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唯有水域可以和你匹敌,你害怕对方超过自己,所以想要利用这种办法拖死对方?”
皇甫焱当即把装模作样拿着,还看倒了的书甩桌子上,一张脸黑如锅底,气呼呼又雄赳赳的样子,活像一个说不过人家就想掳袖子跟人干仗的热血少年:“放屁!你让轩辕凌寒过来!我会怕他!烈焰国半年的财政收入都顶他水域一年的了!这种小破国家也敢跟我烈焰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