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辞眼里倒映着马克杯里自己的倒影，“你觉着呢？”
祁之语谨慎地措辞，“我想……是怪的，但又不忍心去怪。”
不忍心么。
孩子没了后就说了一句“会让那人付出代价”的人，在她清醒的一大半时间都不露面的人，她还会不忍心去怪么？
苏幕辞凄然地抬手覆着双眼，“这条路是我主动走上去的，我明知要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仍蒙着眼一路走到现在，还为此奉上了一条幼小的无辜的生命……路太狭窄太冷暗，总要有一个人咬牙忍痛坚持着，不然，这路会分生出太多的岔路，走在上面的人也会迷失的……”
祁之语听不懂，但隐约能感受到，苏幕辞在说这些话时，整个人透出的近乎绝望的悲凉。她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她发现，除了感情路上的受挫，她几近一帆风顺。
“幕辞，大概你醒的十分钟前，慕祈和他还在这照看着你呢。当时你被梦魇住了，叫也叫不醒，不停地流汗，慕祈和就不停地拧干毛巾给你擦汗、轻声诱哄你……之后他接了个应该是剧组打来的电话，就……”
“哦。”经祁之语提醒，苏幕辞也想起了梦的一部分，并不恐怖，却让人充满无望，“我的宝宝才这么小就走了，恐怕连化成人形在梦里与我道别都来不及吧……”
祁之语眼也酸涩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开了个不好的话头，可她嘴巴笨的不行，只会说干巴巴的“别太难过”、“别太伤心”，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之语，你不用纠结于怎么安慰我的，很多时候，难过的人要的并不是安慰，仅仅是一个人静静的倾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