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说,目前确定这是密码。但是这世界上,密码有几千几万种,而每一种密码,又有上千万种的排列组合和解法,我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才能给你们答复。”
莫默知他做事一向沉稳,讲话也比较谨慎。既然他能一眼认出这些字母是密码,想必解开的概率也是很大的。她豪气地拍拍他肩膀,说:“老顾,你不要那么小看自己的实力,也不要太谦虚了。你的实力,特案组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看你肯定能解开的,我看好你!”
顾北平笑笑,低下头看了一会儿手指,又抬起头说:“你对我那么有信心,那我说什么也得把它解出来了。总不好辜负了你的期待。”
猴子一拍顾北平肩膀,说:“哎,不过是一个小密码!老顾你可是美国回来的教授,这种程度的,难不到你啦。一会儿叫组长请客喝咖啡!走走走,我们俩先出去,这里挤死了,转身都不能转!走,出去透透空气去。”
说完,搂着顾北平的肩膀就走了,还回头看看陆遥和莫默,跟他们眨了眨眼。
废楼外,尸体已经被法医团队转移到了车上,一群围在警戒线外看热闹的民众也都被警察疏散了,现场安静不少。
莫默左手叉腰,右手在自己太阳穴按了几下,按得皮肤都有些发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现场的勘察已经做得差不多,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等各项检验报告出来才能做进一步的分析。
但是,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毕竟,现在就算是小学生都知道,犯罪现场,指纹、脚印、头发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面对这些穷凶极恶让人匪夷所思的案件,她心中的正念和善念不知还剩多少。就好像刚才进了那满是垃圾的房间,出门后,你仿佛闻到自己身上也是一股恶臭。
废墟外是条土路,周围零零星星住着些农户。平日里天气干燥的时候,有车辆开过,这条路就尘土飞扬。而这里是没有监控的。农村嘛,又是废弃的楼梯房,谁会在这里装监控呢。
轮胎印估计也是查不到的。这条路每天有成千上万的轿车、集卡开过,这条线索算是无用了。
一群人走出警戒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郊区的夜晚,路灯稀稀疏疏,环境要比在市区昏暗的多。附近有几家农舍,都是两三层楼高的小楼房,走近了就能闻到房里飘出的饭菜香;院子里小小的屁孩子在逗狗玩儿,烧完饭的妈妈跑来院里,一把拎起孩子的衣领往屋里拖,一边还骂骂咧咧的说:“小赤佬!叫你吃饭没听见啊?!就晓得皮,我给你个耳光吃吃你就太平了。”
这不过是平凡的一天当中最平凡的一刻,但对于特案组的人来说,人人都觉得恍如隔世。如果刚才那个插着三具尸体的场地是一场黑暗的噩梦,那么此刻隐约飘出的饭菜香和妈妈的叫骂声则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走回车上的一路里,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局长和副局长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那一群年轻人,心里千头万绪。赵局问副局拿了支烟,点燃了猛吸几口,他戒烟已有多年,可是偶尔,真的是偶尔,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来一根,譬如像现在这样的时刻。
他们是警察,可也不过是平凡人,有的人才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他们也并非草木,心也是肉长的。如果让你看多了尸山血海,你是否还能对生活充满希望。
大家上车前,很有默契地停下来等着局长和副局。赵局走到他们面前,停顿了几秒,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说:“辛苦了。”
众人都笑了,压在心里的石头瞬间轻了几分。
我们总是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肮脏的一幕,可是,请你千万,千万不要以为这是生活的全部;天上的白云、喧哗的街道、都能成为你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