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凶手帮她梳了头?”
陆遥点头。
“为什么不是死者自己梳的?”
“回到最初,如果死者真的是被左腹那一刀捅死的,那她不会瞬间就死亡的。刀子捅进去后,再到她完全没有意识,这当中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死者会非常痛苦、会挣扎。死者生前还遭受过xing~侵,以她的反抗程度来看,是不可能保持这种辫子发型还那么整齐的。”
莫默瞬间了然:“所以,你认为,这辫子是死者死后有人帮她编的?”
“没错,是死后编的,而且,男人是不会梳这种辫子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个女的?”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陆遥有些应接不暇,他看莫默睁大了眼睛着急等他说答案的样子,就像小学生在问老师问题。
陆遥笑着摇头“我的意思是,整个过程,可能会有女性参与在里面,因为如果只有男性,即使会帮死者整理遗体,但是不会梳这种发型。不过,这个女性是不是凶手就不确定了。”
“可是,死者体内又有润~滑~油,并且还有不属于自己的毛发,由此可见,确实是男性对其实施了******,你又认为,有个女性帮她梳头......所以,罪犯可能不止一个人?!”莫默立刻顺了思路。
“是的。”
陆遥说完后,就看着莫默,办公室里的白炽灯光染在她的脸上,显得五官柔美又秀挺。平日里领导着一群大老爷们儿东奔西走侦查案件,总是表现的冷静而又有魄力。而此刻,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她在绞尽脑汁分析案件,一头黑发被抓的乱如鸡窝,头歪着,嘴里咬着笔,专注地盯着白板,就像一个做题的女学生。
陆遥的心刹时就这么轻轻磕了一下,又涨又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莫默忽然转头对陆遥说:“你的分析很精彩,或许这就是犯罪心理的魅力,从一个小小的抛尸现场,就能做出罪犯的人物画像。透过罪犯的行为,从而推理出整个作案过程。不过,这始终只是推测,我们做刑侦的应该要更严谨,没有证据,这一切的推理都站不住脚,甚至可能把整个侦查方向带偏。所以,我们以后要把传统刑侦和犯罪心理结合起来使用,每一步都要走的更小心谨慎。”
陆遥点头表示同意。
猴子跑了进来,刚要开口,就看见莫默一脸严肃状跟陆遥在交谈着什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头上顶着一个“大鸡窝”,脸上还有墨水渍。而陆遥则脸带笑意看着她...
哎!这老大啊!能不能在新人面前有点形象了还?
“老大!死者的家属来了,来认尸...”
莫默转过身,从嘴里拿出笔说:“ok,我们走,先去跟家属了解一下情况,回来接着干活。”
说完就要跟猴子一起走。
“老大...你就这样走了吗?你的头...”
“我的头怎么了?恩?拿个镜子我看看”说完,心急的她自己拿出手机照了照。
“...Shit!怎么会这样!Shit!”她头发乱成一团,犹如一个鸟巢盘旋在头顶上。前面把马克笔叼在嘴里,嘴角边还被划了几道墨水印…她一边低声咒骂,一边用手快速扒拉头发,一旁的猴子和陆遥死死忍着笑。
三人带着一对中年夫妇去停尸间认领尸体。一路上,夫妇一言不发,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步履蹒跚地跟着莫默他们。
终于来到停尸间,夫妇二人站在尸体旁停留了很长时间,谁也没有勇气掀开白布。
女人不停低声啜泣,她站在男人身后,根本不敢看。男人则全身颤抖,眼眶红的像要滴下血来。他鼓起勇气伸手去拉盖尸布,可是抖得太厉害了,试了几次没拉成功。
停尸间里寂静寒冷,只有女人低低的啜泣声。没有暖气的房间,冷到让人觉得骨头都在抖。
三个警察站在那对夫妻身边,没有一句催促的话。这种时刻,他们只能安静地站着。
最后,男人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止住颤抖,拉起了布...
空气凝滞...女人停止了哭泣,男人伸手捂住了脸。
“咚!”“咚!”两声响,一声是女人身体向后倒在地上,晕倒了,另一声,则是男人跪倒在了地上...
猴子和陆遥连忙伸手去搀扶。
男人把脸埋在双手里,肩膀不停抖动,半晌,他向后仰起头,脸上早已满是泪水,容颜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
“芸芸...爸爸的宝贝...爸爸的宝贝啊,呜呜...”
死者阮芸芸,女,15岁,仁善国际学校初三女学生,家住发展新区,龙西大道的别墅区,家庭条件非常不错。
父亲阮明远,夫妻俩年轻时一起创业,多年努力,有所成就。他们平时乐善好施,待人平和,生意场上也没有树敌,亦不曾拖欠人账款,就连邻居都说他俩人很不错。
排除仇杀。
这样的家庭,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善良温和,不知怎地就遭了这样的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