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突然病殁了。
我听闻这消息时正在小憩，差点从榻上跌下去，起身散乱着头发，颤着手系上衣带便要出殿去书房寻陈棠月，徐嬷嬷此时正进殿来，见着我这模样面色一惊，赶忙拦住我，道：“王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啊？王上正面见朝臣，娘娘等会儿再去陪王上也不迟…”
我脚步一顿，微微喘了口气，回过神来。
“嬷嬷将披风拿来。”我淡淡道。
徐嬷嬷应声去取披风了，边走边道：“王后娘娘莫要担心朝堂之事，好好休息便是，王上或许一会儿就会来寻娘娘了…”
徐嬷嬷还念叨着什么，我已不大在意，心里却猛然生出疑惑来。徐嬷嬷从未阻拦我去见陈棠月，即便是他正在面见朝臣，毕安也必会将我安排至一旁的内室里休息，待那些朝臣走后再将我领出来。徐嬷嬷今日怎会如此出口，这分明像是在拖延时间。书房里有些古怪。
我见徐嬷嬷正向内殿去，便趁着这功夫出了殿。
“娘娘！娘娘等等——”
临了书房，我见毕安正候在殿门外，见此情景我更加确信心中所想。毕安见着我大惊失色，赶忙拦住我，道：“娘娘留步，王上正面见…”
“公公不要出声。”我低声道，我已经听见书房里传来的女声了。
“王上要了我吧。”我听见一个女声缓缓响起。
“左右我的作用不就是这样么？王上将我带着陈宫，不就是为着这么一天么？”
是越靖婉。
“孤当初带你到陈宫并非此意…”
“可现在是了，”我听着越靖婉语中有些淒哀，“你不要了我，怎么能让那些人相信呢？我知晓你对我不能像对越西那样，那么，就像临幸一个普通宫妃一样，我不需要你的感情…”
我再无法听下去，手一伸就将殿门猛的推开。
越靖婉此时正赤着身子背对着我，胴体雪白，长发如墨，脚下的裙衫凌乱成一片，像被风吹起来撕扯了一番，又飘摇到地上。直到听见身后的动静，越靖婉才缓缓转我身来。
我觉着心口像被猛击了一下，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眼睛被刺激地酸涩不堪，有什么东西似乎涌了出来。
我能感觉到心口“砰砰”直跳，却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是愤怒么？是悲恸么？
“越西！”我听见有人在急切地唤着我，我想去回应，身体却不受我控制一般。
“越西，不要看了，没事的。”他又在说着。
我终于抬起头来，见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张了张口，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眼前突然猩红一片。我见他的前襟一片血红的濡湿，我想说什么，眼前却迅速昏暗下来，身子一软，就瘫倒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