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紧张,陈棠月就越放肆,到最后我已经听不清那些秀女的对话来。突然,陈棠月一手搂住我的肩一手环住我的腰身,将我一把抱起,又将铺在桌上的外袍拿起来随意裹在我身上,转身便往殿里走。
我正觉着奇怪,抬眼一瞧就明白了,宫墙那边已经冒出一个头了,再继续下去,这院里的春色可就要被人瞧见了。陈棠月合上殿门之时,我见着那边已经露出了一个头来,正想着院中张望着。
昨夜我几乎没怎么睡好,陈棠月倒是依旧上朝去了,走时似乎精神比往日更好了,面染桃花似的,十分明媚。
我皱了皱眉,浑身酸痛极了。
我因着身子不适晚去了会儿,轻声走到屏风后头时,听见前殿有大臣在高声道:“启禀王上,秀女进宫已有三月,王上这三月还不曾临幸后宫,微臣认为,王上当为子嗣考虑。”
“孤要是多留意后宫一些,你们便说孤沉迷声色,若是孤忙于政事,你们便要孤为子嗣考虑,李大人,你说孤该如何?”陈棠月淡声道。
“臣只是忧心王上。”那位李大人说。这位李大人便是上次与萧路遥在朝堂上百官之前争得面红耳赤的哪一个么?
“你忧心孤便罢了,管到孤的后院里做什么?”陈棠月冷声道,已是极其不悦。
那李大人沉默半晌,却又开口道:“王上自越国回到王宫以来,东宫连一位侍妾都不曾有,王上自即位以来,身边便只有王后娘娘一人。如今王上充盈后宫,却整日专宠王后,王上如此,怎能不叫臣担心呢。”
我在屏风后边,半晌听不见陈棠月开口,我想此时陈棠月应是发怒了。
“若是王上再专宠王后,只怕天下人会斥责王后惑乱宫闱!”那李大人似乎还未察觉出陈棠月已经发怒,仍旧不知死活地说着。
殿里寂静无声,我想众臣在陈棠月还未即位之前就已经知晓他不喜有人插手后宫内院之事,这李大人几次三番地对后宫指手画脚,惹了王上不说,连带着王后也一并得罪了。
须臾,我突然听见陈棠月一声轻笑,道:“李大人若再言王后惑乱宫闱,恐怕只有王后再临朝才担得起这四个字,你说呢?”
有朝臣发出了几声嗤笑,那李大人憋了许久,才道:“臣不敢。”
如此,朝堂上便再无人提及此事。我倚在榻上,心中却为着这事思绪烦乱,虞氏一族已经几次三番地针对我,若是他们已经将我当成陈棠月的弱点,又为何要送庄毓进宫来来呢?若是他们是要借庄妩的旧情来牵制陈棠月,又为何要多次针对我?
三个月的时间已到,朝堂之上关于释放虞保恩,让主相重回朝堂的声音越发沸腾起来,我想大约再过几日便又会听见虞保恩那恼人的声音了。老君王为了上位而拉拢虞氏,虞氏怕老君王上位后会因担心外戚干政而除掉虞氏,便将那号令陈国兵马的四块兵符给要走了一块,那便是长虞太后曾握有的朱雀兵符。陈棠月无法违抗老君王的旨意收回兵符,但眼见着虞保恩要重回主相位置,便先将虞氏一党的朝臣削减了一些,以削减虞氏在朝势力。实际上陈棠月削权自虞保恩被禁足主相府就已经开始了,之所以派兵包围主相府,便是未防虞保恩见着虞氏被削权而再发兵。如此,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虞氏削减大半。
几日后,我听闻陈棠月撤了禁足令,虽有朝臣入主相府恭贺,却大半是虞氏一族的朝臣,此时恰逢陈棠月将萧路遥遣回朝堂,如此,与右相府相比,那主相府可实在是可谓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