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
昨夜又是一场雪,外头覆了白茫茫一层,凛冽飓风肆无忌惮,绮窗、房门紧闭也被击得吱吱直响。
莫辞正在穿衣,听门外的王知牧回了句宫里已置办妥帖,便低低嗯了声。
待穿戴妥帖,莫辞又理了理松柏纹玄色广袖外袍的领口。
“王妃可妥帖了?”
夏芒道:“说是还没起,方才已催了飞絮。”
莫辞吃了一惊,“还睡呢?”
夏芒吃吃笑了两声,“殿下不是知道王妃贪睡吗。”
莫辞没好气地啧了一声,见他一脸笑嘻嘻又忍不住抬腿踹了他一屁股,“这妄议主子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夏芒:“……”
自从莫辞着人遮了纱幔,早间总能睡得很沉,江予初窝在褥中丝毫没有受到窗外影响。
其实飞絮早前已唤了两次,因说新岁之日要随璟王入宫请早安及阖宫宴,耽误不得,她每每只不耐烦地撵了底下人。
想着常日莫辞也允她贪睡,飞絮也不敢多说什么。
现下得了夏芒的催促,飞絮又来叫她起床。
她本就贪睡,如今又冷又早的哪里肯动,只轻呓一声,扯着被褥蒙上了脸。
“你先去,叫莫辞。”江予初喃喃不清地说道。
飞絮道:“璟王已候了多时才让奴婢来通传的,姑娘还是赶紧起罢。”
江予初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跟他说我没空。”
飞絮:“……”
“王妃还不肯起吗?”莫辞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飞絮回头:“大抵是天凉了贪睡些。”
顿了顿又转脸唤她了声。
哪知榻上人儿裹着被褥沉怨一声,却是分毫不肯动。
莫辞:“……”
从前竟没发现她这赖床的功夫倒也十分了得。
莫辞有些无奈地走到塌边落了座,叫众人准备梳洗。
“已辰时初刻了,快起罢——”
莫辞轻轻拉开褥子,挑着她的发梢悉悉她侧脸,
江予初胡乱挠了挠,“别闹…”
这副模样倒有趣的很,莫辞停下手里动作笑了笑,“先起罢,回来了再睡。”
“听话了。”莫辞推了推她肩头,见她仍无反应又扯了扯她耳朵。
江予初:“……”
莫辞无奈笑了笑,手肘撑着床榻躬下身,轻声将她拉过身来,“你再赖着,我就要用些法子了。”
江予初:“……”
莫辞两指捏上她的鼻,手掌则顺势堵了她的口。
凭她再困也得喘息不是。
这一操作倒看呆了飞絮,“殿下…”
莫辞送了个勿近的眼神。
果真,只片刻功夫,江予初面色一涨,终是睁了眼。
入眸的是一群正偷笑的婢女。
不等她再度合眼,莫辞就已揽上她的肩强行拉了起来。
“……”江予初靠在他心口懒懒打了个哈欠,唇角眼下不难看出倦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