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道:“绿儿,去把焰儿抱过来给我看看好不好?”现在她身上的力气才没完全恢复。
绿儿正在按捏着阿馥腿的手突然一停。绿衣女子一时的仓皇。
“怎么了?”阿馥问道。
“哦……没……今天小少主睡了,明天等他醒来了。绿儿再抱过来给王妃看吧。”侍女赶紧镇定着情绪。缓缓而道。
明天再说,能拖一天算一天。只是希望能尽快地找到小少主。
阿馥却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太明白来。焰儿从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看一眼,只是迷迷糊糊中摸了那软软嫩嫩的小脸一下而已。
“明天,明天绿儿一定把少主抱过来。到时候您气色也会好很多,可以多逗小少主玩。也不会那么累。”绿儿自信说得也算镇定自若了。
阿馥点点头,继续喝着杯中的温水。总得有丝丝的不安情绪。这绿儿的样子,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第二日,绿儿果真抱着孩子过来了。
“绿儿,这样做王妃知道了怎么办?”胧夜把侍女拉了过来。
绿儿看着怀中的孩子,说道:“小孩子刚出生都是一样的啦,一点也看不出来,况且当时王妃自己连小少主的样子也没看清楚,就昏过去了。”
寒风吹过,怀中的孩子轻咛了一声。扎巴了一下小小的嘴,吮吸着什么?
“还是不行!”胧夜担心道,这绿儿做事,总是没什么分寸的。王妃那性子,如果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会饶不了她的。
“胧夜,你相信我好不好?难道你去跟王妃说小少主不见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有个孩子,等到小少主回来,我们再跟王妃说吧。”绿儿说道,抬脚便迈入了行云阁内。
行至房门口,年轻的侍女怔住了半晌,这才缓缓地推门而入。却见阿馥坐在梳妆镜前慢慢地梳理着如锻般的青丝。
绿儿咽下口水,镇定地说道:“王妃,小少主抱过来了。”
阿馥回眸,看着粉红襁褓内粉嘟嘟的婴儿,泛上欣然的笑意,“焰儿。”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最划过孩子那软嫩的脸蛋。轻声的笑出声来。
绿儿松下一口气来,幸好王妃没有看出来。
却是在下一秒,阿馥心里一怔,手倏地缩了回来。脸上有种被欺骗的落寞,顿时萦绕全身。
“绿儿?”
“呃?王妃?”绿儿抬眸,却见了阿馥把递过来的孩子推开来。
“他是谁?”他不是焰儿!不是!可是绿儿为什么要骗她?阿馥心如刀绞!
“他……他是小少主啊。王妃。”侍女再次镇定了一下,只是这次明显底气不足。
“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你们骗我!”这孩子没有火灵体质。身上肯定也没有火云状的胎记。
“王妃,他是小少主,您没见过他,所以不确实。您再仔细看看。”绿儿手有些抖,果然是母子连心吗?
“滚出去!”阿馥怒道:“你也我滚出去!”全部出去!
绿儿一惊,赶紧抱着孩子出门。
“站住!”女子的声音喝道。
“王妃……”
“是王爷叫你们这么做的吗?”焰儿在哪里?阿馥心里被剜了一下。
“不是,不是!绿儿错了,马上滚!”说罢,逃也似的转身,赶紧开门。
“王……王爷。”站在门口,侍女的头低得更加低了。
凌綦一脸的冷峻,犀利的眸光扫过绿儿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再看看阿馥伤心的样子,便也明白了几分。只是淡淡道:“出去吧。这孩子从哪里来,放回哪里去。”
绿儿听此,惶恐地点头。抱着孩子离开。
阿馥看着凌綦,蓦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凌綦揽过女子削瘦的身子,阵阵心碎。暗哑道:“阿馥,没事的。焰儿,会没事的。”她这么聪明,肯定看出了刚才那个孩子不是焰儿了。
这也难怪,就在他看绿儿手里的那孩子之时,他也觉得那孩子陌生至及,哪里有焰儿身上的那种灵气,那是承传他娘的。
“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被谁掳走了?凌綦,你为什么要骗我!阿馥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了!可是没想到欺骗我的竟然是你!”
“对不起……”
“我要去找孩子。他现在肯定在哭了,而且饿了。你知道吗?每次他哭,我都能感觉得到。”心便如刀割般,阵阵心痛。阿馥紧紧地抓着凌綦的手臂。泪水浸湿了男人的衣襟。
男人的手不经意间,插过女子发间。轻轻地抚下,却是一停。急急拉着阿馥问道:“怎么回事?”
手指拈起之处,却是一缕夹杂在万缕青丝中的白发。男人吃惊至极,“阿馥这是怎么回事?”
阿馥赶紧拔开凌綦的手,继而换上淡然的浅笑。将露出的白发藏入青丝中。“没什么啊,可能是睡得太久。”
“不是!阿馥你要骗我吗?只是因为焰儿被掳的事情没有告诉你,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报复我了。”凌綦哀声道。阿馥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没有让他知道。
“你知道白发形成的原因吗?不过是缺少营养和体力透支才会形成的。焰儿本来活不下来的,可是他活下来了。凌綦有得必有失,不过是白了几根头发而已。以后,我一定我吃点肉,再也不挑食了,说不过它就没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馥,你不要骗我。是不是真的?”可是她不管自己有什么事,都不想让他担心。凌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阿馥略略地躲过那追问的眸光,淡淡道:“真的。”真的没什么事的。
寒风吹过,沙沙作响。屋外飞起片片如蝶翼般飞舞的雪花。
阿馥拔动着碗里的米饭,一碗接着一碗的吃。凌綦夹给她的菜全部接了过来。
“慢点吃,你真的这么饿吗?”男人问道。
“是啊,要不你二十几天,天天喝水试试?”女子又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一碗鸡汤。
“敢情你是要怨我天天不给你饭吃?那可不是水。几百年的老山参,还有鹿茸。我可是不停地在养着你的。阿馥你可不要没有良心。那东西的一点点,足够普通的人家吃上一看的口粮了。”凌綦说道。
“呃?那我还这么吃干嘛?不如不吃饭了,天天喝你那参茶水好了。”把空碗递了过去。
“不行!那么补的东西对你身体不见得全是好处。”不然怎么会白了头发?“还吃吗?”他又问道。
“饱了。”摸着被撑得有些酸痛的肚子。阿馥任由着男人擦着自己的嘴。
“看你,吃个饭都弄得满嘴都是。”
“我困了。”她懒懒地说道。
“你是猪啊,吃了就睡!”凌綦责备道。却是把她抱上了床。
半晌阿馥才幽幽地说道:“我真希望自己是头猪,什么都不要想。”
“阿馥……”凌綦的手一停,眸光深邃如潭。“我会把焰儿找回来的。”
“嗯。”阿馥点头,闭目睡下。
女子修长的睫毛轻颤,眼睛红红的。削瘦的脸颊依然略显得苍白。等到凌綦走出门外,她从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套上一件厚绒的外袍,雪白的裘绒披风。把脑袋埋在风帽里。打开桌上放着的一只纸鹤,淡淡的看了一眼。
又折回原样,从窗户处放了出去。白色的纸鹤飞飞在雪花漫漫的天地间,显得无见。
拿过桌上的砚台,磨上墨。写出几个字。然后才小心地从窗台爬了出去,绕过侍卫和侍女的眼线,女子轻灵的身影已从王府的后院出来。
正如刚到天道之时,她也是在如此雪花漫舞的天气,偷偷躲僻皇宫侍卫的眼睛,跑出去的。只是此时阿馥的心情没那么欢乐。反而是深深的急切。
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儿,而且凌綦一直没有找到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进不了雾杉岭那迷雾阵。
——想要回孩子,只身一人前往雾杉岭,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那是千水见的笔迹,阿馥一眼便识。
走出王府,扔给街边卖马的一锭银子,便骑着马儿,朝着千峰山而去。
迎面是如刀般的寒风,狠狠地刮在脸上,生生作痛。幸好凌綦教她骑马,不然这么远,真的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主人。”身边萦绕过温暖如春的气息。便是挡住了迎面的冷冽的寒风。
墨绿衣袂飞舞,陶丘却已经坐在了她的背后。阿馥一愕,勒住了马绳。
“陶丘?你怎么会跟来?”他怎么会知道的。凌綦已经进宫面圣了,难道他没有带剑吗?想想也是皇宫内不能带剑的。除非是皇上特赦。
“保护主人的安全。”妖孽的声音,还是这么平暖。
“可是……”
“主人,陶丘只是只妖精,就算有人形也不能算人。”并不违背千水见的要求。
“你怎么会知道的?我看完之后便烧了那只通信的蝴蝶。”阿馥只觉得,眼前冷冽的寒气被陶丘身上的戾气隔绝在了三丈以外。
“主人忘了陶丘是妖精啊,那烧成灰烬的纸。稍稍用点妖法就能看出来。”他不能告诉她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她的孩子,不然千水见在回天都的路上便就得逞。
“陶丘疏忽了。”妖孽说道。银丝轻飘,淡雅谪静。英眉微皱,眸光黯然。
“该来的总会来,你干嘛把责任都推到你自己身上,好像我整天压榨你。虐待你了。连不是自己的错,都要说成是自己的错了。”阿馥说道。
“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主人都在自责,陶丘就更加自责了。”
“你这只妖精真是很傻。此去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呵呵……”陶丘轻然地笑过。只为她傻而已。
马蹄踩着厚厚的雪层,缓缓而行,吱呀的响着。雪天相接,连成一片。
倏地,一阵风儿呼啸而过,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雪地里的影子,一人一马,还有一只绝艳的精灵。漫漫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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