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顿好了昏迷不醒的曹遇安,又草草地包扎了他肩上的仍旧血流不止的伤口,春生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别看我们村子不起眼,人也不多,但是村里的朱大夫却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大家都说他包治百病、药到病除。我看这个小伙子伤的不轻,要是治晚了说不定有危险。灶上有烧开的冷开水,还有早上蒸的馒头,你要是渴了饿了就吃一点。”他的效率也真是高的可以,话音刚落,就跑的没影没踪的了。
我来不及悲春伤秋,便按着春生临走前的叮嘱去灶披间里盛了水,曹遇安失血过多,如今嘴唇也是干涸碎裂,让人看着无心不忍。等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静下心来思考起这两天来的遭遇,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感。
如今的情况曹遇安是万万不能挪动的,因为绑架我的人究竟是谁还不明朗,如今贸然离开也是下策。若是春生真是好人,那便是“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有赖他的鼎力相助,我和曹遇安便真能因此而化险为夷。但他若要是存了什么歹念,跑去向绑匪告密。那被蒙在鼓里的我和曹遇安就真的成了瓮中捉鳖,就是插翅都难飞了。
可我虽然心中警觉,但是却仍旧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要是离开了春生的帮助,曹遇安怕是都没法活着走出村口。而我又是身无分文,根本无法向外传递出求救的信息。我回头看着仍然在昏迷中的曹遇安,心里默默地想着:好嘛,你救了我一条命,我就是豁出去也要赔你一条就是了。
在混杂着焦虑、恐惧、担忧与期待的情绪里苦苦挣扎了半个多小时,门外终于想起清晰却不慌乱的脚步声。我灵巧地闪身到窗后观望,只见到春生和一个背着医药箱的中年人,除此之外并没有旁人,我的一颗心这才稳稳地放了下去。
那中年人走进去,把我望了一望(当然,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经过了一夜的逃亡是怎样一副衣冠不整的狼狈样儿),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曹遇安。脸上惊讶的深情一闪而过,转而又恢复到最初那冷冷清清的样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辩驳的权威:“还愣着做什么,去烧一大盆热水,还有,点上灯。再耽误下去,他的血可都要流尽了。”我自然知道事情的紧迫,于是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