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超过一炷香但在两炷香的时间之内,“蜘蛛”回到了他们的视线中它们站在峡谷远端,那里地势更高,在更为敞亮的天光下平静屹立着,没有发出任何警告。
于是许远和苏菲继续朝着缓坡而上。这坡比刚刚看上去要陡得多,大概是某种视觉落差,爬到中段时尤觉艰难,期间苏菲脚下一滑,许远拉了他一把,提醒他要小心。
“歇一会儿吧!裹在这铁盔甲里,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苏菲说。
对方或许是紧张!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女学生,许远想。但他什么也没说,陪苏菲站在斜坡处一块还算平坦的地方,他看了一眼斜坡顶部,大概还有五百来米。
此时,天光亮了,暗橙色的光团已经渐渐“睁开”,挂在他们的头顶,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如一只魔法之眼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许远想到,月亮上的人看地球就是这个样子,但绝没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捎带一些恐惧,就好像这个空间自带某种邪恶属性似的。
“走吧!”许远对苏菲说,“阳光就要出来了。”
“急什么。又不是做贼。”
她说得对,这种虚拟太阳的光不会对身着“白象”的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但许远有一种无法遏制的紧迫感,非得赶在光线蔓延到峡谷之前完成某些事情——这自然只是一种感觉,许远信任这感觉,催促着苏菲。
他们朝着斜坡的顶端爬去,来到两只安静屹立的蜘蛛身边。
站在那里,看着眼前一切,让许远想到一部纪录片,许远不太记得那究竟是关于什么的纪录片,但里面的一段内容许远却记忆犹新两个家伙将沸腾的铅水倒入蚁穴中,凝固后从土里挖出一个形状繁复怪异的东西;其中一个家伙啧啧称奇,对着镜头说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而许远之所以对那段内容记忆犹新,是因为这两个家伙杀死了一整个族群的蚂蚁,却在那里大谈艺术和美。
许远可一点儿不觉得那有什么美可言。即使将凝固的蚁穴突然被放大几万倍,从一艘拦腰折断的星级穿梭舰中长出来,填塞满他们眼前的整条峡谷,许远也不觉得那有任何美可言。
“这是什么鬼东西!”许远身边的苏菲仰头惊叹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某种无生命物体,否则&nbp;‘蜘蛛和手头的探测仪早就报警了。”
此时,在他们视线内,一艘巨大的船体就倒插在峡谷的尽头处。这并不是一整艘船,而是船体的后半部分,折断处露出锋利的锯齿状边缘斜指向天空,远看和那些黑色的冰川没有多大区别;在他们和那船之间,横亘着无限繁复如根须般的东西,通体黑色,简直像是一道铁丝网围栏一样阻挡了去路。
“你确定生命信号就是那艘船发出的?”苏菲问。
“我确定,信号到这里就终止了,也许这艘船内就藏着这个空间内所有的秘密。”许远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或许这是一艘来自外星的船。”
“也许吧,我猜它可能是在星际航行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船发生了故障,最后不得不迫降到我们这颗星球上。”苏菲看似随意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她的脸色却一点也不轻松。
此时,阳光已经蔓延到了那艘船的锯齿状顶端,不是那种地球清晨的淡薄阳光,更像是赤道正午的阳光干脆而直接地扑洒下来,很快,就将蔓延到他们眼前这片怪异“艺术品”上。
于是,许远内心中那种该死的紧迫感又一次复苏了。许远对苏菲说,“我觉得这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完成手头的事——采集一点儿这玩意的样本回“悟空”号化验”。
苏菲却是摇了摇头,她像是中了魔咒般径直走向这片造型怪异的区域,没人知道她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许远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久。
“我到底紧张什么,还没一个女人果决?他们的补给足够,装备强大,现在只是需要穿过这片无生命的障碍而已。而他却要求对方再跋涉五十多千米,回到那艘机甲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船上的基础设备是否能检测出点儿什么。”许远心里突然冒出这些念头。
我到底在紧张什么?或许是过多诡异的经历所造成的谨慎吧!关于检测设备,或许自己也没把握,可是生物电波动时有时无……许远正想着,目光一撇,发现苏菲已经进入这片繁复怪异的“铁丝网”内,而他脑子里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理由阻止对方,只好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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