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宿舍,心里没来由的惆怅,这九月秋风的天气,虽然没有六月那么酷暑,但是经过这一折腾,也有些黏糊。童桐拿起自己的小脸盆走到水房去打水,准备好好的洗个脸。
这水房离童桐她们宿舍其实算蛮远的,接待的老师当时在路上还专门说了这个事情,她们这栋宿舍最高八楼,但是却只有两个水房,供水问题特别紧张,而且水房的位子就更夸张了,一个在一楼,一个在八楼。女生本来个子就比较小,力气也没有男孩子大,这打水的事情,倒是真的有点为难人了,也不知道当时校方是怎么考虑的。
童桐锁好门从宿舍出来之后,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沿着扶梯上了八楼,因为她们宿舍在四楼,上下都差不多,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拿着小脸盆就往楼上去了。这些校园生活,童桐早就轻车熟路,也没有其他孩子的新鲜期和懵懂感。
一个白衣女子就这样毫无存在感的站在楼顶,她素净的长裙在微风中妖娆的摇曳,像是在无声的述说。身后的背影渗透着浓浓的忧伤,肖潇用手抹了抹被吹干的泪痕,吐出一口浊气,赤脚往楼顶的边缘又迈进了一步。她转头看向了被压在旁边的遗书,原本死灰的双眼,莫名染上了一丝对人世的留恋,过往的一幕幕像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一样,不受控制的在她的脑海里轮番滚动,让她如死灰的心竟然掀起了一丝涟漪。肖潇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她赤脚又往楼顶的边缘前进了一步。
童素玫送童桐去了学校,母女两人离得又那么远,心里多少有些没着没落的,想着还是赶紧回家睡一觉比较好,慢慢就会适应的,省的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她站在家门前掏了半天的钥匙,总算从包包的夹层里找到了大门钥匙,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手突然一顿,整个人都僵在门口,脸色惨白,动弹不得。
“爸,我觉着这些年小妹也着实辛苦,妹妹和妹夫离婚了那么多年,她一个人拉扯童桐太不容易了,眼看着童桐越来越大了,这往后上学就更花钱了,我们心疼小妹,觉着她这么年纪轻轻的,没个男人过日子也不行。我和大哥一合计,想着给她找个归宿,省的以后一个人跑上跑下,没个男人拿主意。”童兴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住,有些心虚,期间偷瞄了老爷子好几次。
“老大也是这个意思?”童建国盯着童振邦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童振邦一听老爷子这样问他,只觉着头皮发紧,开口就想否认。他突然觉着脚上一阵刺痛,心里一阵抽搐,脸上倒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嗯,这事我和二弟商量过,都觉着小妹这么年轻,不再嫁人实在是可惜的很。刚巧和我生意上有过合作的一个老总,他太太去年出车祸死了,想着再续弦,年纪也不大,还没有到六十,而且特别有钱,他的孩子都在国外,现在一个人住在江市,我想着反正我自家妹妹也没个男人,这样的好事,当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敢保证,只要妹妹跟了他,过得绝对是富太太的生活,吃香的喝辣的。”
“我还没死呢,你妹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嫌我活得太长了么!”童建国胸口微微的起伏,明显被气的不轻。他看了一眼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莫名觉着心寒。当真把他当老糊涂了,以为他不知道两人安得什么心么?说的好听,不就是惦记着他这一套房子钱么,想把素玫赶出去,他怎么生了这么凉薄的两个儿子啊,为了钱,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要扫地出门。
“爸,我们这是好心啊,你怎么就生气了呢。再说了,这么好的一个大老板,妹妹嫁给她又不吃亏,这多好的事情啊,怎么到你那里就变成坏事了呢。”童兴城见老爷子生气,心里也不怕了,反正老爷子平时虽然比较威严,但都是只打雷不下雨的,也就吓吓那些个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