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好了!”化妆师勉强地笑了笑,快速地从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唔,沈哥,你要看看吗?”
沈浪眨眨眼睛,适应了下新面容,“不用了,差不多了。”
肖珂很有明白,直接去帐篷那儿找许巍,“许导,休息完了,沈哥说要拍戏了!”
“……”
剧组一哥啊,真是彻底地一哥啊!剧组一群场务冒着星星眼。
许巍跟啥都没发现似的,拍拍大腿,吆喝了一声,“开工了开工了!你们两个要不要跟着看看?”
看一个水货演自己?是在看笑话吗?楚豫呵呵了两声,没动。
江南打着伞钻出来,“看看吧,顺便讨论下《楼兰》的事儿?”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许巍嘘了一声。
“切,你有劲儿吗?”江南翻了个白眼,吸了口空气,皱了皱眉,“把烟熄了,好不容易的烟雨味儿你弄成烟味,别破坏美好的气氛行了吗?”
管的真多……许巍把烟给掐了,“走吧,今天拍完就行,不然那上哪儿去等这么有意境的雨去!”
人工降雨也挺有意境的不是?
这里,苏绮嫱死了,人死了之后张楚义是怎么活的,江南突然很想看一看。
天上降下了一层帷幕,穹苍把整个大地都笼罩再一片阴暗下,撑起的白色油纸伞在天地间像一朵朵沉静的菊花,带着无尽的悲伤,实景永远比特效好,寂静之下,一片阴霾。
许巍喊了“action”,原本站好位的一群人随着沈浪的步伐开始走,沈浪身后的太监跟得即为吃力,很快,黑色的衣袖就湿了,丝绸断面,留下了几条更加深色的细丝。沈浪神色一凛,身后的太监雨伞斜了两下,更多的雨水洒在沈浪肩膀上,连带着簪好的头发也打湿了不少,沈浪停下脚步,身后的太监脚步来不及收住脚步,踉跄一下但是根本不敢撞到沈浪身上,一个跟头没翻过去,整个人跌倒地上,红色的太监服,滚了一身的泥,满身的泥点子还不知道里面的肉有没有跌青跌紫,沈浪看过去,身穿太监服的太监总管脸色变得惨白,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皇上……”
说完之后猛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捂着嘴爬起来,跪在地上狂磕头,“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痛哭流涕,或许别人觉得不可能,这人演技很浮夸,但是,没在沈浪目光之下怎么能感受到目光的严厉,就像小说里描写的一样,这时,这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该死,是真该死,求饶命,那是真不敢求饶命!
能在这种目光之下直起腰来吗?扮演者只觉得被吓得够呛,所有的话全是下意识里说出来的,浮夸?扮演者心里根本没有这句话,怕,怕的要死!
现场的其他人亦是感同身受,他们自认为要是自己的话,说不定连站都站不起来……
嘶……春寒吹到骨缝里,扮演者和沈浪目光相对足足三秒钟,三秒钟一点都不长,对于他来说沈浪来说这是一念之间,对于他来说就是生死余年,又停顿了三秒钟,沈浪把时间把握的极好,把目光移开,眼睛里慢慢弥漫出一层死气,又渐渐消散,“走吧……”
率先踏出一步,红衣太监脸像涂了粉一样白,自然是不可能让沈浪淋着雨走,很快就有第二个太监跟上去,而红衣太监的结局,又是许巍特殊的手法,留白。
人们都在关心红衣太监的结局,但是红衣太监的扮演者这次已经领盒饭了,镜头拉开,呆愣的脸和长队虚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虚一实,一动一静,两种颜色,两种背景,这又是许巍特有的另一种是手法,对比。
人走了,红衣太监的扮演者还没回过神来,而江南撑着伞悄悄地退出去,远处的的雨丝给江南和外界隔了一层帘幕,漫卷珠帘,远山滴翠,一角可见冰山,江南没回帐篷,只是撑着黑伞绕着道路随便地走,走来走去却发现是在转圈,转了一个不小的圈,是啊,命运轮回,不就是一直在转圈吗?一个小圈之后又是一个大圈,回到过去,绕到将来?将来那是怎样?能绕出以前的圈子吗?……绕出以前的结局?
远岸清江和烟雨,江南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真是不知道怎么才好,如果是那样,苏绮嫱怎么会死?怎么舍得死……?怎么舍得……
江南蹲下来,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唔?小南呢?去哪儿了?”许巍四处张望了一下,人呢?人去哪儿了?还想讨论一下呢,剧情?剧情啊!这么好的片段……真是可惜了!
许巍还没有卸妆,也就意味着上午的戏份没有完成,季萧然在旁边等候多时,但是,此刻他更好奇江南去了哪儿,“要不要让人去找找?”
出了戏,沈浪还是沈浪,再不是张楚义了,“找一下吧!”
要说丢也丢不了,还可能是去哪儿买东西去了,这么心心念念地找?现在这么好的气氛不是应该心心念念地拍戏吗?什么情况,现在这么好的情况不是应该心心念念地拍戏吗?
“去也轮不到你俩,拍戏去吧!”
两人默声不再说话,许巍刚要进帐篷酒杯季萧然叫住了,“干嘛?神经?”
季萧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江南回来了。”
“啊?回来了?那还站着干什么?滚回去拍戏,千年难遇的雨……”在剧场,许巍有绝对的主动权。
“怎么了?一个个都是?那场戏过了吧,我看看回放!”江南面带笑容走过来,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那场戏足够经典,创造者是沈浪,以旁观者的角度和镜头的角度看,那都是不一样的,刚才是怎么想的不重要,现在,江南真的还想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