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若离,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嗣遥的声音颤抖着。
“比起问我,你们更应该回头看看。”若离轻笑着道。
麝兰心下一惊,然而身体被若离双足中飞脱出的细丝定住了动作。在所有仙灵的注视下,她的手正探入一具倒下者的胸口,手心中攥着他的心脉。
“麝兰姐?”
“阿兰,你……”
若离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双腮,嵌入她血肉中的武器皆被震了出去,她迈着碎步,拖着流血的躯走到定定望着她的麝兰的身边。
“如果碧羽阁之内太多的仙灵被扯断了心脉,心音时一片空白,未免有些太古怪了。所以我料定虽然你把心脉斩断,可是你的共犯们会留着心脉,而用移音之术将他们心脉的波动移到你的身体里,这样既怀疑不到他们的头上,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而且这样做更重要的原因是,没有心脉的你的存在,想要用传音之术将情报传达给你也是做不到的,只能通过第三个存在来间接传入你的意识之中,他们正是负责给你通风报信的存在。只逮到一个你,已经逮到你,我想要把细作们一网打尽太吃力了,如果我刻意显示出了思考不周的一面,你们的主子便会耐不住,用传音之术把计划传到你的同伴处,你们的心音都用移心术移到了一处,他们得到了消息就等于你得到了消息,这样我就能轻易揪出你的同伴,发现传音者了。”若离柔声道:“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啊——我本以为你是双面细作,却没料到你是脚踩三条船。也真难为你,在河边走,却到现在才湿了鞋。”
远远观察着一切的魂灵皆感到愕然。
尤其是冥界浮韶一边,在若离提及麝兰的同伴时,他就已经一头雾水了,待闻得叫他三条船,更是不解其意。
“不过,我实在有点好奇啊,麝兰。虽说你身后的两股势力都是野心勃勃,然而呐,他们可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你是怎么做到同时为他们效力的呢?你又为了什么要替他们卖命呢?该不会是你背负着什么与玄机宫不共戴天的仇恨,让你不惜铤而走险,只为了能更把握地将玄机宫摧毁吧?”
麝兰全身的力气彻底被抽空,整个人瘫做一团。
她沉默着不语,嗣遥望着她的脸,终于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若离的话,句句是真。
“她怎么可能会与玄机宫有什么仇恨?她可是师傅一手教出来的,姐姐对她又一直很是信任,临死前还把玄机令牌交给她来保管——她是应该对玄机宫尽忠的,是不应该背叛玄机宫的……”嗣遥的声音越说越低,到了最后,已成了苦苦哀求:“阿兰,你说话,你说你没有背叛,你说少主子是误会了,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的,就算牺牲这条性命我也会劝动少主子的……”
“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吧。”麝兰没有再看嗣遥,而是望着若离:“我是确定了断姻的手指没有触及我身体的任何一处,才敢放心接纳他们传给我的情报的,没有他的帮助,您又如何溯源呢?”
言外之意,便是最迟钝的人,也能够听得出了。
嗣遥跪倒在地,在他的眼前,正是刺入若离手臂染满了血的刀。
寒夜的心猛一凛。
他在见到若离眼神的刹那,就已经知晓原因了。
而默穹的手发着抖,困惑地道:“我也不明白,若离是怎么准确地把我们的眼线杀死的?”
寒夜把兜帽拉得很低很低,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卷入那漆黑的丝缎中去,被黑暗吞噬,不被任何生灵察觉到他的存在。
“因为啊——”若离的手指狠狠抓着胸口淌血的伤:“我的母上,是澜潇湘。我也流着冥族的血啊……根本救用不着断姻,在封住你法力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听到你的心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