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看糊弄不过,就装着委屈,趴在车板子上,“呜呜”嚎哭起来。
有那些热心的看客,怕这些巡查不耐烦了,一刀背抽上去,脊椎骨不断了,也得碎上一截子。
就在旁边,陪着小心,又夹带着义愤,把老妇人哭诉的“前因后果”帮着陈说一番。
“唔……”
为首的那人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撑着这支胳膊肘,“唔”那么一下的时候,看了自己的跟班一眼。
那跟班和他极是默契,眼神一对,朝旁边用眼尾一溜,他们老大首肯地眯了眯眼。
跟班就吩咐身后的一班人:“分开两列,巡查所有人的户所牌,赶驾车马的,把车马的户所牌亮出来!”
周围人一时不明所以,但是府衙的巡查一般不会无故刁难。
再说,无舍洲不管哪个国家,多少年的习俗约束下来,非权贵的普通苦众,户所牌以及贵重的车马户所牌,都成了行走必备的习惯,让拿出来亮一亮,没什么好担心的。
何况,苦民大众,都不想争辩惹事,顺从听话了,亮过身份,两相安嵌。
不用巡查特别维持秩序,乱纷纷的一堆人,没多一会,就自觉地排了好几列。
巡查一个个看过去,赶马车的,竟然自发地站到一片去,旁边就是各自的马车,为了就近照应着呢。
还真是看热闹、照应两不误。
那些零散的纯粹看热闹的人,有些瑟缩地挤着,但是因为自己有“牌”,都还硬气了几分。
“你们的!”
跟班的用胯刀指了指老妇人和马车上的俩。
那些看热闹的,被巡查们眼神盯着,没敢乱动,依旧维持了队形。
“咱的户所牌,巡查的官爷费神看看!”
老妇人赶紧掏出自己的户所牌,双手举过头顶,给大跟班递过来。
“恩,马车的呢?马儿的呢?”
“啊?哦!”
老妇人缩回身子,装糊涂。
“据说是你儿子给你置办的?你不懂这些是吗?”
为首的人忽然出声,温和地问道。
“对对!巡查大人果真英明,咱一个乡野村妇,字也不识得几个……”
“无妨,你儿子的名讳报一下!”
大跟班怕他们老大费神,马上递上一句。
“啊?!我儿的名讳?”
为首的人又看了大跟班一眼,朝那片车马跟前,十几个排着队的车夫抬了抬下巴。
“老大,让他们过来?”
大跟班这回没有把为首之人的眼神彻底读懂,小声问了一句。
“恩,再把那边为首的看客带几个到跟前!”
“得嘞!”
大跟班转头就利索地吩咐下去。
立刻,那些有车的人,和很是为老妇人出头的几个代表,就聚拢到这边来。
“老人家,你儿子大名儿叫什么,巡查大人和马车的户所牌一对,就都明白了。”
有车马或者给别人家赶车马的人,都是在外做事行走的老道人,世故而圆滑,刚才在不远处,就听着这边的那点究竟了。
那个傻大个先出声为“老人家”解释、解围。
“哦哦,我忘了!”
“你儿子的名字你忘了?”有人奇怪道。
“嗨……他在家一直使得小名儿,出来做事,主人家赏了个大名儿,具体怎么个叫法,我儿子和我提过一句,可是我没记住哇!”
“这倒也有可能,那你家姓什么?这总知道吧?”
“哦哦,我夫家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