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元639年初夏,虽然才刚刚进入夏季不久,但炙热的太阳已经开始毫不吝啬的张开他的烈焰红唇亲吻在坊阳县的各个角落,俯视着脚下忙忙碌碌的人群。
坊阳县位于大唐版图上西北部边陲地带,虽然面积不大,但百姓生活富足,大街小巷更是一片车水马龙的热闹景像,人们来来往往,日复一日过着简单单调的生活。
在远离坊阳县繁华中心的郊外,却是另一番景像。这里青山绿水,绿树成荫,在一片花海之中,一座宏伟的妓院傲然矗立,在足有三米高的朱漆门楼上,一块题为“繁花深处”的金色招牌在太阳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彰显着它的尊贵不凡。
而在妓院门外的空地上,挨挨挤挤的停满了各式豪华马车。在这座以花费昂贵、佳丽辈出,乃至在全国都属一数二的贵族妓院前,你赶个万八千银子的马车停在这里简直就和在皇宫门前摆个垃圾桶一样。看门的龟公大爷这时就会像是受到莫大侮辱似的喊“喂喂喂!说你呢,干什么的?走走!”那模样就如同贞烈的寡妇怒斥任何胆敢在其门前逗留的各类雄性物体,透着一股凛然,捍卫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此时已近黄昏,妓院内外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一年一度的“坊阳小姐”选美大赛的时刻了,大厅内也早已被慕名而来的数以千计的人群占满,人们或站或坐,或交头接耳,或大声谈笑,大部分人则神情焦躁,不时抬头看天色,只盼太阳快些下山才好。
而在距妓院十几里之外,此时正有一辆瘦弱的老马拖着一辆破旧的马车飞驰而来,在郊外的土路上带起一阵飞沙走石,接着“吱”的一声远远停在妓院较远的路边。随后在一片乌烟瘴气的包裹之中,两人缓步下车,从容站定。待尘埃落定,两人一边咳嗽一边拍打着满头满脸的尘土。
面对门房龟公大爷审视的目光,两人微觉尴尬,矜持的捂着嘴轻咳一声,随即低着头快步走进妓院,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两人就是唐峰和他的兄弟王云刚,今天两人按照昨天和大哥陈少南的约定在妓院碰面,本来两人提前驾驶马车出发,可偏偏事不凑巧,唐峰的坐驾,那匹五手老马因为岁数偏大,竟至半路罢工。两人好一番费力鼓捣,这位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才颤颤巍巍地继续上路,待赶到妓院时还是迟到了。
这时唐峰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边费力地往前扑腾,边对身边也在努力往人堆里凑合的王云刚问道:“跟上,别掉队了,看到大哥没有?”
“这帮娘们还真有膀子力气,”王云刚挤在几个浓装艳抹的胖妇人中间,已然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这句话一说立刻招来了几个妇人的白眼。接着说“没看到,不过大哥的马车在外边,人估计和咱们一样,在人堆里扎着呢。”
两人正在做着徒劳的挣扎,这时万众期待的选美大赛终于开始了,随着环肥燕瘦的佳丽犹如刑满释放般疯狂涌向看台,台下早已等待地不耐烦的人群也呐喊着咆哮着向前猛冲,场面混乱,堪比世界末日。
唐峰和王云刚在人群的推搡下身不由己的往前走,眼中所见只剩下五花八门的后脑勺以及各种扭动着的屁股。这时眼尖的王云刚突然一扯唐峰,喜道:“看到大哥了,这边走!”两人随即由纵向前进改为横向挪移,在人群之中仿佛两只移动着的螃蟹,待和陈少南会合,两人都已累出了一身大汗。
陈少南人长的五大三粗,四肢发达,由于所处位置离看台稍偏,所以四周略显宽敞,唐、王两人不禁出了口长气。
陈少南见二人姗姗来迟,不满的横了两人一眼,粗声道:“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侠义之士,除了侠义为先,更是要有时间观念,正所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大哥深谋远虑,言之有理。”王云刚腆着脸拍了一个马屁。
陈少南赞许的拍了拍王云刚的肩膀,微笑道:“今日我们侠义派首次在江湖之上行侠仗义,定要把事情办得妥当,大大露脸才是。”
“放心吧大哥,按照我暗中打听,这妓院里藏污纳垢,尽干着逼良为娼的勾当,今天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好,一会见机行事。”陈少南向两人吩咐了一声随即左顾右盼。
此时台上的竞选也正式拉开了帷幕,随着众佳丽一阵摇头摆尾的走秀之后,一个身着华服,长得酷酷的年轻龟公举着扩音器走到了台上:“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又到了我们坊阳县一年一度的坊阳小姐总决赛的时刻了。历年来,我们繁花深处都本着公平公开的原则为广大百姓推选了实至名归的坊阳小姐,这几位当选者也在随后的任期内兢兢业业,堪为坊阳县女性之楷模,想必今年的候选人也必不会令各位失望。下面让我们以隆重的掌声有请十位候选佳丽闪亮登场!”随着龟公声情并茂的一声喊,后台迈着整齐的步伐依次走出高矮胖瘦十名女子,边走边向观众挥舞着双手。观众群情激奋,高举着心仪选手的号牌,呐喊声助威声此起彼伏。唐峰撇了撇嘴,鄙夷地看了众人一眼“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随即对着陈少南低语道:“大哥,据朱四胡同的张二举报,台上第三号就是他那被逼良为娼的可怜媳妇,我见过画像,错不了。”陈少南沉思片刻点头道:“你们准备好,一会听我号令。”两人点头答应。
此时台上选美也进入了才艺展示的环节。台上正有一个胖姑娘哆哆嗦嗦地跳着舞蹈,时不时还对台下送个飞吻。
人群亢奋,只有唐峰三人目不斜视,腰板笔直,保持着双手交叉捂在裆前的小便姿势矜持的立着。
胖姑娘蹦哒了一阵下去后,接着一个瘦姑娘低着头上了台,呜呜咽咽的唱起情歌来,唱到处,弓着身子和台下的观众依次握手。
曲毕,台下传来观众稀稀拉拉的掌声,显然对二号佳丽的表演并不满意。
“准备了。”陈浩南紧张的道。唐峰和王云刚二人也瞬间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