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散戏,都回号里,我上床躺一会。”大家表示同意,我又回过头吩咐靳汐“照顾好哑巴,开饭时叫我。”我便回号。踩着焊接在下铺连往上铺的小铁梯上了床,用被子扇住肚子,又呈“大”字仰躺着。号里有人小声背《罪犯行为规范》的,也有拉达唠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些人的脚臭味,衣服上的脏味,夹杂在一起,乱七八糟,臭气熏天……
只有这时我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确实“搬家”了。一切即将从新开始……
“妈妈,你咋来了。”妈妈头发白了,脸上全是皱纹,手如干柴一般,宽大的袄,宽大的裤子,裹住她干扁的细长的身子。妈妈两眼浑浊,留下了两行老泪“要过年了,妈想你了。你看”妈从身后提出一个圆形的塑料双层保温饭桶“妈给你包的你最爱吃的羊肉饺子。”饭盒盖子掀开,羊膻气很浓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刚要吃,妈妈说“孩子,别急,你看还有谁看你来了?”这时从妈妈身后的左右闪出大女儿和小女儿“爸爸,我们都看你来了,你看我们考试都得满分了。”两个女儿个子比我在家时高多了,是啊,一闪眼已经离家4年来,四个春节没守过孩子了。只是孩子都是穿的旧衣服,破破烂烂的,手冻得通红,手里的卷子都被老师打了满分。我赶快抱起小女儿,摸了摸大女儿的头“好,都值得表扬,爸回去了挣好多钱,让你们吃好的、穿好的。”“真的,爸爸真好。”说着,孩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林峰,开饭了!”我这才被惊醒,原来是梦,我有点酸楚,如果这梦不醒多好啊,多和亲人们待会。这样的梦萦绕了我4年,尤其是中秋节、春节更是如此。
我叹了口气,下了床。取出两个饭盆。一个打菜,一个放馒头。我走出监号,见打饭的车已停在院子里,打饭的是个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犯人、他不管哪个号人多人少,菜都是三大铁瓢,馒头是每人一个。这时靳汐叫我“林峰,你有多余余盆没?”我说“有,咋了?”他小声说“摆我这边一个,我给你打份菜。”我有点怪他“不用,靳汐,真谢谢你,但我们都是犯人,都在受罪,不能多吃多占,以后也是如此,记住我说的话。”说的靳汐挠着头不好意思“这里的犯人每天都换,喂也喂不下。”“那也不行,越是最底层越不能泯灭人性,这是最重要的。就像肖安的烟,我要是留监了,以后会还他的。”我又想起什么“对了,靳汐,哑巴饭量大,多给他舀一勺。”“好吧”,靳汐进了监号。
正说话间,一个干警进了院里,脸紧绷着。汪民和管监房殷正身后跟着,急匆匆上了楼梯,我赶忙叫靳汐,靳汐出来,连忙招呼我进号“赶紧回号,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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