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了个手捧托盘的仙娥,只是身形丰腴,那腰身,竟是有孕在身?
夜垣收回手负在身后,拧眉道“谁让你来送的?”
仙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
夜垣在我身上扫了一眼,“算了,拿进来吧。”
仙娥嘴角扯了扯,笑容却仍旧不大自然,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对我蹲身行了个礼,“上神安好。”
我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噌一下站起,喜道“小桃?你是小桃?”我扶上她的手,“你竟然,竟然……”盯着她的肚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她呡唇笑着点了点头。
“谁的?”似乎没听说夜垣已经成亲。
她轻轻地朝夜垣瞟了一眼,又害羞地低下头。
看来她终是修成了正果,有没有名份倒是不甚重要了。
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让她坐下,看着她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小桃垂下头,轻声道“下月就要出生了。”
我正想开口,只听夜垣道“你先回去吧。”
她看了一眼夜垣,嗓音低柔“那……就不打扰尊上谈事了。”
夜垣一直拧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回过头来,方才见他对小桃疾言厉色,原本还准备劝他对人家温柔些,如今看来他是关心则乱,怀有身孕确实不该亲自送醒酒汤来。
我笑道“我宁归殿两个人竟都让你给拐跑了,我方才在宴席上还说你是万年老光棍,你竟是头一个当爹的。”
夜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地上有花?”
他回神扫了我一眼,表情不大自然,端出一碗醒酒汤放在我面前,“喝了。”
我轻嗤一声“你也太瞧不起我了,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么?”
想当初我可是千杯不醉,虽说万把年没怎么喝,底子还是在的。
“喝了!”他提高了声调。
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对,忽然就炸毛了,想想这东西也没什么不好,便端起来慢慢地喝着。
喝到一半便听他开口道“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有意要吼你。”
“哼!本上神如今脾气好,懒得同你计较。”我将剩下的大口喝完,把碗往桌上一放,理了理衣摆,道“我走了。”
“去哪儿?”
“白泽不是受伤了吗?我看看白泽去。”我起身往门口走。
“啊对了。”我脚步一顿,转过身道“我那个宁归殿空了上万年,你去瞧瞧,跟墓地似的,你分我些人替我拾缀拾缀呗。”
夜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开,“短期内建不好,你先住到云疏宫来吧。”
我想了想,他如今已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再住过来也不大合适,加之从前小桃对我便有些误会,那就更不能往这里住了。
便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我先将就住着吧。”
走到门口,他叫住我,“阿畹。”
“嗯?”我回过头,又怎么了?
夜垣眸色深沉,几番欲言又止,摆了摆手,道“算了,没事。”
他从小桃进来他就没挪过地方,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也不知这人如今什么毛病?大不如从前讨人喜欢了。
白泽素来是狡兔三窟,为了避免众仙家探望,成日里东躲西藏,私以为这只是个借口,事实上是他是红粉知己太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只能躲。
我在他其中一处落脚地找到他时,他正抓了把鱼食扔着玩儿。
见我来了抬起眼皮子看了我一眼,又自顾盯着手里的鱼食,还念念有词的数数。
我看他没有半分旁人口中险些英勇就义的样子,反常举动倒像是大战中伤到了脑子。
我就纳闷了,照他往常的作风,此时应当是左拥右抱赏舞听曲儿,难不成一万年来这厮转性了?
一旁的仙侍与我道“尊上他不容易啊,为了装病装得像样些,红粉知己一个都不能见,鸟窝和蚂蚁窝都掏完了。”
又甚凄凉的看着一池子的锦鲤,道“也不知这一池鱼还能让他撑多久。”
我大吃一惊,走过去将白泽扯起来,“你竟是装的?你没受伤?”
白泽拨开我的手继续喂他的鱼,面色颓丧道“伤是伤了,不过只是皮外伤,养个几日便好了,我若不大张旗鼓的假意重伤一场,恐怕天帝还得逼我上战场。”
我握着折扇简直想把他给劈了。
见我一脸怒意,白泽道“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我这样也是为了拖一拖战局,你得为大局考虑。”
看来草包哪里都有,堂堂上神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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