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无相手》功成后,可空手夺白刃,搂、打、擒、拿、封、闭、腾、扫,变幻无穷,虚实莫测,声东击西,欲虚反实,疾徐进退,刁拿锁扣。
《两仪归一功》内力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左手阴柔或阳刚,右手阳刚或阴柔,阴阳随心,刚柔随意。
纳兰依依的防守虽甚为缜密,天衣无缝,但慕云中与莫无涯、百里轩辕,从小一起长大,共同习武切磋二十年,虽在三师兄弟中,或许武功排在最后,但放置整个江湖,名列前茅。趁纳兰依依自顾舞剑之际,蓦地双掌猛击,一阴一阳的掌力,如一堵高墙倾斜而下,朝纳兰依依重压下来。
纳兰依依大吃一惊:这掌力一冷一热,简直冰火两重天。如同掉进火窟,如同掉进冰窟,难受至极!倘若不破掉这股掌力,轻则臂断腕折,重则全身筋骨尽碎。忙连扫刀花,以刀气罩住全身,护住所有要害,如同用刀幕形成一个金钟罩,把自己罩在钢罩内。
慕云中实在攻不进一寸,不免暗自惊讶:两禽刀法都这么难缠,若遇到三禽刀法的纳兰渊,该当如何?我若是大师兄,或许能用自己的至阴至柔剑法,引开她的剑刃,趁机直刺,即可将她打败。若是三师弟,直接上来展开比她更狂,更凶,更猛,更狠的攻势,与她硬碰硬,估计很快她支持不住,亦要落败。若是小师妹,用腿法踢进这刀幕,不是想自断双腿?唉!看来只能如此!慢慢耗!
其实现在慕云中已立于不败之地,纳兰依依一直在防守,虽慕云中暂时攻不进来,但她如何去伤慕云中?一味防守,毫无进攻,若想胜招,痴人说梦。况且纳兰依依作为防守方,比进攻方更费精力,更累心神,她得拼命自保不受伤,不图杀敌制敌。而慕云中作为进攻方,无须防守,只要想办法把她打败即可,以逸待劳,见缝插针。
慕云中气沉丹田,呼的一掌,直拍出去,不等招式变老,次掌紧随而至。前掌带后掌,后掌推前掌,推波助澜,怒潮狂涌,转眼朝纳兰依依击出五掌。纳兰依依依然自顾自刮着金钟罩,但竖耳一听,她已呼吸变粗,喘息加快,显然已疲惫疲累,真气消耗不少。
慕云中如法炮制,又击五掌,以连绵不绝、波澜翻滚的掌力,风雨大至,黑云盖城,泰山压顶,波浪疾拍。掀起万千尘土,一片飞沙走石,风声嗡嗡大作,落叶四处摇曳飘荡,又是五掌拍去。
纳兰依依真气不续,守势松散筹许,竟已出现破绽,虽化解消散掉他的掌力,却已然暗自慌神,心想:倘若这么打下去,我必败无疑,得想个办法才是。左手一扬,一股放袖里箭的念头,涌上心头,但打斗之际,暗箭伤人,未免受人不齿。喊道:“再不罢手,我放箭了!”
慕云中掌力本又要拍出,听她说话,忙逆运真气,回收掌力,道:“呜……呜……”嘴上还咬着纸扇,一时却忘了,一口吐到地上,道:“你认输了?”纳兰依依大怒,登时拨刀扑来,道:“我从不认输!”
慕云中见她来如风驰电掣,大吃一惊,忙出掌相迎,拖住她的攻势,逼她收刀防守,但适才刚逆转真气,回收掌力,现在出掌,正运真气,突然一正一反,一反一正,居然经脉阻塞,停滞不畅,击出的掌力,比起刚才少说骤降半成。虽然他对自己的掌力,已收放自如,但自然规律,正反相冲,谁能奈何?
纳兰依依刮起一道刀花,便破掉他的掌力,寻思:为何他掌力突然弱这么多?莫非他也真气不续,油尽灯枯?天助我也!登时虎跃上前,刀光劲闪,狂砍猛劈,把慕云中逼得连连后退。
慕云中忽想:她的刀法虽迅捷巧妙,但好似砍、削、劈、撩的招式比较多,而刺的招式比较少,而剑法却比刀法多一个刺。如此一来,剑法比刀法更全面,更巧妙,或许三师弟打不过大师兄,这也算其中一个原因。
刀法,以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为主。剑法,以钩、挂、点、挑、剌、撩、劈、削为主。相比之下,刀法更加刚猛浑然,剑法更加轻巧灵动。
见纳兰依依又要一刀封喉,他忙飘身疾退,大呼道:“你非要杀我?”纳兰依依手刀兀自不停,道:“废话!”慕云中一咬牙,心肠一硬,道:“得罪!”登时双手方位一招一变,半招一变,虚实结合,变幻莫测,好似三头六臂,千手观音,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左手疾掏,右手猛抓,蓦地戾气大作,杀气四溢。
倏忽间,慕云中连踏两步,中宫直进,居然已近到纳兰依依身前尺许,纳兰依依都能看到他下巴上,剃得光不滑溜的胡渣,又惊又恶,拨刀横扫,双脚疾退。但慕云中左手上掏下抓,一刹那,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往后使劲一拉,右手顺势摁住她的肩膀。纳兰依依大急,忙欲挣脱,但右手被扣住脉门,使不上力气,左肩好似压座大山,动弹不得。
二人相距不到半尺,慕云中终于有机会,仔细的看看她,只见她:桃李年华,肌白似雪,眉如翠羽,腮如桃花,明眸善睐,秋波湛湛,樱桃口启,唇红齿白。蓝衣纤纤衬媚姿,黑纱漾漾显光辉。柳腰束玉带,玉肢踏宝靴。寒宫嫦娥怎到此,九天仙子岂如斯?慕云中看得眼中含情,如痴如醉。
蓦地纳兰依依抬头看他一眼,正好四目相对,心猛得连跳两下,腮更红,眼更柔,却转眼又羞又怒,一脚抬起,把猝不及防的慕云中,踹个仰面朝天,屁股摔成四瓣。慕云中哎呦一叫,但眨眼间,纳兰依依的绣春刀,已指在他的喉咙前。慕云中不禁一惊,道:“你想怎样?”
纳兰依依狠声道:“你说呐?送你归西!”慕云中见她要递刀,急喊道:“且慢!你偷袭伤人,胜之不武。死在你的手上,我不甘心。”纳兰依依冷笑道:“你去给阎王爷说吧!”慕云中又喊道:“且慢!你身为朝廷命官,杀人总得三堂会审,难道连个伸冤上诉的机会,都不给我?”纳兰依依道:“你的死罪,不必再审,我全权给你定了!”
见她又要递刀,慕云中急喊道:“且慢!”苦脸道:“我真服了你,我也怕了你。你把刀拿开,咱俩有话好好说。你要万一不小心失了分寸,你有起死回生之术,把我救活?”纳兰依依冷哼道:“就你这种贼人,永世不得轮回。我这就送你去十八层地狱,扒皮抽筋。”手一使力,刀尖刺了过来。
慕云中见她当真动手,要刺破自己喉咙,心下陡然一凌,忙双脚后跟猛的一滑,后背贴在地上驰出半丈,但他双腿间的衣襟,被一刀砍成两段。他不禁又惊又怒,道:“你能不能小心点?要把我一刀砍成太监,我非把你先奸后杀。”
纳兰依依大怒道:“你简直找死!”跃将上来,一刀砍向他的肚子。慕云中忙翻滚身子,横着滚出,躲开此刀。紧接着双手撑地,双脚一点,弓起身想要爬起,但突然屁股猛地一疼,一个狗吃屎摔了出去,居然被纳兰依依一脚踢在屁股上,把他踹飞。
慕云中面目着地,狼狈不堪,磕得下巴生疼,吃了一嘴土灰,呸呸两声,勃然大怒道:“你当真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你个凶丫头,臭娘们,你还真以为我打不过你?”纳兰依依毫不废话,提刀又砍了过来。慕云中翻身坐起,双掌一合,丹田之气迸发,猛地拍了出去。
纳兰依依一惊,忙再扫刀花,消解他的掌力,但慕云中已趁机从地上弹起,鬼魅一闪,双手抓住她的右手拿刀手腕,突然往后一扭,纳兰依依手臂疼痛,五指自然松开,绣春刀掉落下来,却被慕云中一脚踢在刀柄,飞出数丈。他右手扭住她的右手,左手抓住她的左手,纳兰依依登时双手被制,背在身后。但她脚尖一点,纤腰使力,空中翻个筋斗,双足一弹,正踢在慕云中的胸口,把他踹的踉跄趔趄,作势要倒。
纳兰依依本想趁势脱出双手,飞将出去,却被慕云中抓得很紧,挣脱不开。反倒两股正反力道一扯,慕云中站立不稳,仰面倒地,纳兰依依被他顺势一带,也倒下来,栽倒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