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湖面的小岛上树木,哗哗哗的响,叶子禁不住树枝的颤抖,落了下来。叶子被风带着,左右摇摆着,落在湖面上,激起阵阵涟漪,湖中千岛万树是云隐十大美景之一。
可惜身在其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情欣赏,林子一如往日无人时安静。
慕容觉紧盯着拓跋浪,他是岱山宗最强的弟子,而拓跋浪是漠原宗最强的弟子,打败对方,意味着他将成为北方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名气有很多用处,尤其对他这样的聪明人而言。
拓跋浪一动不动的坐着,他不惜再冒一会险,灵能从手指传出,集中在东南方那颗大树上,仔细探查对手藏身的位置,感受对手在暗处的一举一动。收回灵能,恢复了自己的感觉,他却仍旧一动不动,缓缓的收敛外溢的灵气,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凝聚在右手,源源不绝的传输到他的短刀上。
一瞬间弹地而起,刀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挥动,只用了一刀,巨大而锐利的劲风,划破了空间。这股凝聚着拓跋浪全部修为的巨大力量中心,正是慕容觉藏身的树梢。
劲风卷着气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而来,慕容觉没有闪避,因为根本避无可避。好在他实战经验极为丰富,凝聚全身灵能于手臂上,手臂交叉护住头胸,硬接下了这一招。刀锋横扫而过,几十颗大树依次倒下,慕容觉所藏身的大树,被削去了整个树冠。他落在地上,哇的一口喷出鲜血。
不待他缓过气息,又一股巨大的压力,当头压下。拓跋浪不容他喘息,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他的头顶,这是制敌于死命的招式。
谢问玄被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心里有点发毛,他对李莽这个对手一无所知。在众多的武仙弟子中,此人既没有拓跋浪那样的实力,又不像狗崽子那么显眼,甚至比不上与高阿那肱等人,可以说不显山不露水。
但就这么个连名字都没被人记住的家伙,在云梦泽比试中忽然爆发,一人击败两名玄天门弟子,夺得了一个八强的名额,足以让所有人震惊。
李莽没有说一句话,冷冷的瞧着他,猛的纵身跃起,足有五丈高,那绝非寻常人可以拥有的爆发力。闪念间,他已跃到谢问玄的面前,无价剑出鞘,算准了他落下的位置,一招递出。若是在空中的李莽落势不减,必然会撞上剑刃。
下一刻,谢问玄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还是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他看到李莽在天空张开双手,手臂与腋窝之间长出如蝙蝠一样的肉膜翅膀,下降之势骤减,更一扇翅膀,转换了方向,划出一道弧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他的右侧攻来。
若不是无价剑的速度极快,怕是谢问玄现在已受了伤。长剑横过护在自己的身前,挡住李莽凌厉的一击。接住长剑的不是兵刃,而是一双手,或许说爪子更接近。李莽的手在攻击对手的瞬间,忽然变长了一倍多,手部的皮肤变成了坚硬的鳞片,而手指变得极为粗壮而修长,尖端是足有两寸长的,如虎豹一样弯曲的指甲。
“你……你……不是人!”谢问玄惊道。
狗崽子摸着狗妈妈脖子后面的容貌,他有些紧张的时候,就爱摸哪里。
他大口呼吸着,但呼吸还保持着平稳的节奏。站在他对面的兰樱儿却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经历过狗崽子狂风骤雨一般的狂攻,他全凭精妙的剑法,一一化解。但身体中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自己动用灵能也越来越困难。
狗崽子偏在这时停了下来道:“这位兄台,我有一事相求。”他学着谢问玄等人文绉绉的口气。
兰樱儿拿手巾擦着汗,他不太喜欢出汗:“请讲。”
狗崽子停顿了一会,组织一下语句,才别扭道:“兄台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我是极佩服的。刚才比试,足下的招式之妙,姿势之美,更让鄙人叹服。”即便是南方士族平日说话,也极少用到足下、鄙人之类的称呼,他却不懂。
兰樱儿听他说得别扭,好歹说得是好话,面色稍缓:“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狗崽子道:“比到此时,我已是黔驴技穷,如此下去,以足下的修为,取胜不过是迟早的事。”
兰樱儿苦笑,这话安在自己身上刚合适,以他的修为哪里还看不出狗崽子尚有余力?
狗崽子接着道:”此试的胜负,对足下而言,不过游戏消遣,与我却有极重大的关系,我在此甘拜下风,只盼足下能高抬贵手,放我过关,高义永生难忘。”
这样裸的求对方放水,这在水月试中应该还是第一次。
兰樱儿也为止语塞,转念一想,继续坚持下去,自己也并无胜算,这一次的水月试,确是让他知道天地之大,高手之众,以他的修为和天赋以及家世在琼华门中,一直没有对手,与同门的斗法也多点到为止,连汗都很少出。而水月试上接连遇见武仙硬手,且不谈让他吃了大亏的慕容觉,只是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子,实力就不在自己之下,若考虑实战经验,自己便要甘拜下风了。
送上来的台阶,要下。
兰樱儿道:“既是如此,也罢,只是我有个条件。”
狗崽子道:“足下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