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隐于云雾之间,密林与草地交错围绕着中间耸立的山峰,群鸟在林间筑巢,不时可见野兽在林野中奔跑、嬉戏,远处山峰的猿啼在山谷间回荡,修罗峰让人感觉到勃勃生机,但真正见识过它的人才知道,其中隐藏着浓浓杀机。
有传闻说,修罗峰是跨越时空的存在,也有人说进入修罗山是穿越了时空的结界。因为这座山峰的范围出人意料地庞大而辽阔,云隐三十二峰中其他三十一峰加起来,都不及修罗峰广阔。
踏过结界石,眼前一片开阔地豁然开朗,弦儿带着谢问玄与顾诚,三人第一次踏足这片充满野性的土地,便被种种珍禽异兽所吸引。一路行来,林间飞鸟穿梭,鹿、狍子、野马、野猪等野兽遍地都是,弦儿只顾追着鸟儿,逮着两只叫不上名的鸟儿,羽毛五彩斑斓的,拔了几枝翎毛,做了把羽扇得意地扇着风。顾诚则更爱走兽,抱着一只小狼崽子玩,直到群狼将他团团围住时,他才放下狼崽逃开。谢问玄一路一言不发,心中揣测着师父的用意,观察鸟兽奔跑、嬉闹和打斗,脑中仍旧是一片混沌,不知如何从它们身上学会上乘的搏斗之术。
行了小半日,日过晌午,三人在林间小憩,弦儿带了几个馅饼与两人分食,顾诚虽然饿极了,但仍吃得十分认真小心,仿佛在吃人间最美味的珍馐,唯恐吃太快尝不出味道。谢问玄心有所思,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半块饼,便将剩下的半块揣进了怀里。
弦儿问:“一上午,咱们看了有几十种,上百头鸟兽啦,有想到什么吗?”
谢问玄摇了摇头:“没有头绪。觉得鸟本来就如此飞,兽本来就如此跑,并无稀奇之处。”
弦儿笑道:“早猜到会这样,哪有那么容易领悟?不然,我们平时看看猫狗打架,不就成了绝世高手了?”
顾诚道:“师妹,说……说得有理。只怕是我们见……见的野兽太平凡了。”只要在弦儿面前,他就变成了结巴。
弦儿道:“我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的打开,打开到一半的时候,一股奇怪的味道,就熏得顾诚与谢问玄受不了了,弦儿强忍着气味,将纸包彻底打开,里面是一块乌油油的东西。她取出火折子,将那东西点燃,丢在了地上,难闻的气味,顿时又放大了数倍,只消闻上一秒都想要吐出来。
顾诚与谢问玄两人,此前不肯丢下弦儿先逃,见她布置完毕,方如获大赦,飞也似地跑开了三十几丈远,臭味仍旧浓烈,但好歹捂着鼻子,可以勉强忍受。
“师姐,这是什么呀?“谢问玄道。
弦儿闻着味道,皱着眉,却不掩得意的神色:“汤德香“
谢问玄懂得这典故,这该是一种吸引野兽的香料。《史记·殷本纪》上记载,商汤在野外围猎,将四面的捕兽围网撤去了三面,让野兽随意的向任意方向逃走,野兽却不逃走,全都主动跑进网中。颂扬商汤的德行,让野兽都感受到他的恩惠。
弦儿道:“这香是我用十几味药材,并加了极重的麝香炼制出来的。你们现在闻着它臭,若是在水里稀释个数十倍,你们闻着就会觉得是异香了。雄兽闻了,多半会以为是雌兽,只怕在二三十里外,都会赶来。我从药书上看,这东西最能吸引妖兽、神兽。“
果不片刻,野猪、山鹿等野兽,三三两两,缓缓的由四面聚集而来,三人躲在周围的一颗大树上,极目远眺,见仍有许多野兽钻出远处的树林,循着汤德香而来。
“果……果然有效!”顾诚道。
“快看那是什么?”两人顺着弦儿的手指往前看。见一直奇怪的巨羊,正向着香味的源头,缓缓走来,它比寻常的骏马还要高出一个头,行走在众兽中,鹤立鸡群。其他野兽,不管是狼、是豹,都对它敬畏三分,在它经过时纷纷低头,表示顺服。那巨羊似乎感觉到了众兽的顺从之意,更高昂起头,向前迈着步子。
再走近一些,谢问玄才看清,那巨兽并非羊,它全身披着长长的绒毛,只有一只眼睛,一只角,那眼睛还长在耳朵的后面,长脸的正面一片空白,却不影响他向前行走。
那兽走到焚烧的汤德香前,嗅了嗅,知道自己被蒙骗,有些恼怒,“动……动……”的高呼两声,拿耳后的眼睛向着三人躲藏的大树瞧了一眼,踢了踢蹄子,显出不高兴的样子,摆了摆脑袋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原本聚集在香气旁的兽群,不知为何一阵骚动。
胆小的鹿和孢子,先一步反应过来,疯了似的往外跑,随后豹、狼、野猪也开始四散逃跑。只有巨羊不屑于像众兽一样狼狈逃窜,仍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见一只野猪向着大树飞奔而来,居然连续超过了几只羚羊和野狼,弦儿奇道:“原来野猪也能跑这么快呀,这是怎么了?难道香炼制的不对?”
砰的一声,那野猪吓跑乱窜竟直直的撞到了大树上,树枝一整晃动,三人差点被甩了下来。
正在此时,远处树林中,忽的无数鸟儿惊飞而起。
一只有寻常两倍大的巨虎从林中,飞奔而出,双腿蹬起一片尘土,那虎也并非寻常之虎,通皮毛为白色,满是黑色斑纹,头却有些像巨獒,背上一条猪的鬃毛,延伸到身体的后端变得柔软,变成了马一样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