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轩点了点头,应道:“问玄师弟。“
谢问玄道:“不知师兄此来所为何事?”
谢明轩从身上解下一把佩剑,递给了谢问玄:“你看看这剑如何?”
谢问玄接了来,见剑鞘与箭柄上的花纹颇为古朴,该是有些年头的古剑,轻轻拉开一截剑身,寒气扑面而来,剑身色彩黯淡,隐约有条条血纹,谢问玄也是世家旁支,识货之人,当然懂得这是一把极为难得的宝剑。
谢明轩见他面色凝重,不说话,道:“这剑难道不好?”
谢问玄道:“如此宝剑,天下难得,请师兄收好。”
“师弟若是喜欢,就把剑拿去吧,我本来便是想用它来换一件东西。“
谢问玄道:“总不会是冰心草吧!”
谢明轩道:“师弟说笑了,我只是想换那日郑长老送你的机关鸟。”
话一出,屋子一下就安静了。有人要用绝世宝剑,换一个送信小玩具。
“师弟不敢从命,一则这鸟儿对我有极大的用处,便是拿天下宝剑给我我也不换。二则这交易也太不公平,师兄太过吃亏了。“
“我并不觉得吃亏,这鸟对我也有极大的用处。”
“请问师兄要这鸟何用?”
“我要拿它,送给霓裳师妹。”
谢问玄听到此话,不再言语了,暗想:郑霓裳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谢明轩接着解释道:“说来惭愧,自初见霓裳师妹后,我便魂不守舍,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日日在我的脑中萦绕,我自知自己是不配与她相处的,心中只想着能送她一样东西,博她一笑。可惜手中并没有什么值得送的珍宝,除了这柄祖传的宝剑。但宝剑毕竟是兵器,杀气太重,与她实在是不配。”他自幼被家中严加管教,斯文达理,暗暗喜欢上了霓裳,在人前却没有半点表露,心中憋闷无比,此时不知不觉,已将谢问玄当做了倾诉的对象。
“我便日日观察,瞧师妹喜欢什么。那一入门,郑长老送你这只机关木鸟,那鸟儿注入灵气后,颇为有趣可爱,飞至霓裳面前时,竟然将她逗笑了。我那时便想从师弟处换了木鸟,赠与她,若是能见她为我笑一次,如何也是值得的。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可以与师弟交换,只有这把宝剑还算勉强可交换,我的一片苦心,还望师弟成全。”说罢站了起来,深深的向着谢问玄鞠了一躬。
谢问玄连忙起身回礼:“师兄,万万不可如此……“
两人一个求,一个推脱,消磨了有近一个时辰,谢明轩才知道交换无望,悻悻的离开。
被轮番折腾了大半天的谢问玄,累得几乎瘫倒在床上。
“咯吱咯吱……”木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他的枕边。
谢问玄蹭的一下坐起,捧着鸟,翅膀上写着回信:“遇贵人,往长安。”
字是用毛笔写的,字迹中透出安稳的形态,他知道弟弟现在还安全。
“扑腾扑腾”又是扇动翅膀的声音,这一次飞进屋里的是一只真的鸟——一只纯白色的心鸽,那各自的脚上装着铜环,铜环上又扣着一个极小的纸卷。
谢问玄取下纸卷,才发现那并非纸卷,而是极为纤薄的一种织品。上面几行墨字,字体极为娟秀、清丽,一笔一划清楚,带着活泼飘逸。
“问玄师叔,见信如晤,今日听闻师叔自神农峰采药归来,因师侄女的缘故,多受骚扰,心中万分过意不去,本该登门赔罪,但今夜已深,不便搅扰,若延至明日,又恐师叔怪我请罪之心不诚,女子无知之失,在此顿首,忘师叔见谅。”
落款是“师侄女郑霓裳”
从辈分而言,郑霓裳的师父是姚笑愚的师侄,所以郑霓裳也算是谢问玄的师侄女。虽然,谢问玄曾说过以入门先者为尊,但书信中她依然客气的称谢问玄为师叔。
谢问玄取出笔墨,小心翼翼的在绢布的背面,写上:“今日未有什么不便,师姐不必挂心。”
又将绢布仔细折叠地如原来那般大小,塞进白鸽脚下的铜环里,拿出几粒粟米想喂白鸽,不料那白鸽瞧也不瞧,展翅便飞走了。
月上中天,夜已深了,谢问玄吹灯安歇的时候,才发现房间内有一股若有如无似兰花般的香气,回忆起来,似乎是展开绢信也曾闻到。这香味极淡,里面或许加了一两味安眠的草药。但谢问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让他睡不着的,除了这香味,还有那娟秀的字迹,除了那字迹,更有白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他的脑中不停的回转着一个问题:“陆霓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