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钦听说这山要炸了,于是赶忙领着三藏,呼唤着僮仆,就要牵马回东急走。
可不待他们转身,便见朱小杰挥手,朝那猴脑轻飘飘打了一巴掌。
“压了五百年,你竟还如此狂妄。
你可知这山是何物所化?”
悟空见小师叔对自己眨眼,恍惚便明白此中用意,于是装作惊恐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我竟然忘了这山便是如来他老人家手掌幻化,此时虽没了往夕灵韵,却着实不该怠慢亵渎!
至于伤损,就更为不应,着实该打,该打!”
朱小杰见这猴王果然聪明,遂也欢喜,于是随道:
“正是此理,五百年时光你更该学会讲道理、讲公平、讲仁义、讲和睦、讲共赢。
当年我传你的那《七十二变》修习得如何了?可有些心得体悟?你可变个‘盾构机’给我看看?”
悟空可不知道啥玩意才是“盾构机”,可是没关系,小师叔说话向来高深,听不太懂也是正常。
于是他道:“师父博闻强识,我却见识短浅。
真不知您说的是何物,眼下我变个蚂蚁出来,您看……”
朱小杰本就才开玩笑,别说悟空了,即便他自己费尽全力,却也连个“挖掘机”都不会变,更别扯什么“盾构机”了。
可若依他所言,变个蚂蚁难免小气,五百年出狱却化作蚂蚁爬出,总感有些卑微。
于是朱小杰又道:“往日我是怎么教你的?
《七十二变》是死,你却是活,自然需懂得延伸变幻。
你看这山中清风无影无形却来去自由,空若无物却逍遥洒脱。
其实里面成分复杂,氮、氧、碳……
咳咳,总之你得变个空气,才许出来!”
闻言,悟空也陷入沉思:是啊,变化之道总是形象变迁,倘若无形无象无影无踪,岂不更高?
这家伙也不愧有888点资质,加之先前在某不负责任的小师叔帮助下,偷偷习得的《一百零八变》打底。
此后尝试未过半刻,还真就化作一缕清风,潇洒飘荡而出。
悟空法力高深修为强大,此刻即便是朱小杰,也需要一直开着外挂,才能知晓这家伙的行踪。
待这师徒回神,却发现一旁长大嘴巴,呆呆傻傻在旁围看的众人。
朱小杰哈哈一笑,才道:“刚才兴起,随口指点徒儿几句。
前后耽误大家不少时间,众位莫怪啊……”
此刻,太保忽有个奇怪想法,父亲口中所说,阎君语中所嘱的贵人,莫非不是那位大德长老?
众僮仆脸上也始现畏惧,倘不是家主在前,怕他们一个个便要叩头下拜。
玄奘也自服气,心说:怨不得人家是“师父”,我却只能做个“师傅”呢,着实能力有限,咱教不了啊……
众人又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悟空显现,于是朱小杰有些不耐烦朝一旁空气问道:“悟空!你四下乱窜个什么劲,没看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吗?
倘若想玩,到了下站住处,有的是光阴。”
其后,一空处,便传来猴言:“师父误会了!
俺老孙虽被压了好久,可也不至于那般自私贪玩。
只是五百年时光太长,原先那身衣服却已腐坏成渣。
如今光着身子只不好见人,着实尴尬,着实尴尬。”
闻声,众人也皆一愣。
其后玄奘便默默自马上取下备用的僧帽衣衫,但他捧着东西有些犯难。
前后见不着猴,却不知该如何递送出去。
正犹豫之际,却忽听耳旁一声道谢,手上那衣物便自飘飞,被股莫名力量裹挟去不远处大树之后。
未待片刻,树后就蹦跳出了个和尚打扮的猴子。
三两步蹿到近前,却见他忽然朝朱小杰跪下,道声:“师父,俺回来了!”
待到九叩,他又起身,对一旁三藏拜了四拜道:“有劳师傅登山揭符,又蒙师傅借衣于我。
俺着实感激,此后如喏,愿一路护你去那西天闯荡!”
玄奘看这猴子诚信可爱,遂也欢喜,只是问道:“不知你与观音大士或我佛如来,可曾有过不许出手的约定?”
闻言朱小杰就是一愣,那猴头也是无二。
转瞬他师徒便各自想明白其中因果。遂一哼一哈,一尴一尬,由悟空开口:
“不曾,不曾!
只要不伤天害理,只要不仗势欺人,只要不打杀良善,此后师傅尽管吩咐便是。
俺老孙的本事无需多言,自有天庭十万天兵天将为俺背书。”
说罢,他还不忘对刘伯钦拱手道:
“承你早年为我摘果,蒙你陆续与我聊天,亏你一直护我师傅周全。
多谢,多谢,多谢!”
谢毕,悟空自觉跑过去收拾被玄奘翻乱的行李,而后欲扣背马匹,真就有了先前那俩长随模样。
三藏见状也是得意,心道:“大好,大好,贫僧终于不用再去打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