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伞水走了进来,撸了撸自己的小胡子,“这孩子我今儿检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些伤痕。”
“你说一对夫妇要把他扔海里?这人啊,养不起就别生,还虐待孩子,哼……
今儿的确醒了一会,一直闷着,一句话都没说,我给他的饭里加了安眠的成分,让他继续睡,我看他还那么瘦小,睡眠一直不足”李伞水有些替这个孩子感叹。
程澄先回到自己屋里,也就是三爷爷给她常备的起居室,衣柜里只放了几件她的衣服,毕竟她不常住,只是偶尔来一次。
她换下校裙,看向床上项呦呦的外套,程澄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和项呦呦之间发生联系。而且项呦呦这个人,她是越来越有些搞不懂了。
她把裙子和项呦呦的外套洗完,晾在庭院里,现在的天气还余留着夏日的燥热,大概一夜就可以晾干。
偌大的庭院种着一颗香樟树,不远处还有一束小小的丁香相搭配,夕阳即将从屋檐处落下去。
“老舅去哪里了?”程澄自言自语的去前院寻找。
厨房里,李邈正和小七做饭““哎呀,七丫头,这个菜得多放尖椒,才能提味下饭,还有那个茴香……对对对,必须用蚝油……”
而七丫头有些难为情“二哥这个不行的,三爷不爱吃辣……那个味太呛,还有这是晚饭,不宜……”
厨房热闹的声音传来,程澄一听就听见了,“老舅,你又想气三爷爷了啦!”
李邈无所谓的戳一下案板上还活着鲫鱼“还不是我怕老头天天一个样,没点活气,闷都闷出葫芦来了。”
程澄笑了笑的走开,去药房偏房。老舅就是喜欢和三爷爷找茬,每次气的三爷爷吹胡子瞪眼,但是她也喜欢这样的三爷爷,充满活力,像个倔老头。
平日里三爷爷每天沉浸在药理中,接待的病人少之又少,因为三爷爷活那么大,医治的病人多的数不过来。
现在上了年纪,就不愿意继续看病了,他嫌那些病人比较麻烦,如果有得了绝症快死的人,他才尽力出手帮病人调理身子,让他舒服一些,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
药房里没有人,“咦,三爷爷呢?收药去了吗?”
程澄往里屋走去,还没掀开帘子,里屋发出“咣当”一声响。
她急忙进去,只见少年不小心把不锈钢小水杯从床前桌上碰掉了,程澄望过去,少年只和她对视一眼,就把自己蜷缩在薄被里,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
“那个……你还好吗?”程澄试图走过去,安抚一下他。
“不要过来,走开啊!”少年有些排斥的声音闷声发出来。
嘿!这小屁孩,是她把她救下来的,这时候他不应该看自己的境遇行事嘛!
程澄不听他的话,直接过去要扯开那层薄被,少年就奋力挣扎,俩人拉开了拔河大赛,少年还费劲的发出“哼……哼”的声音。
毕竟他的身子虚弱,力气比不上程澄,还没几下,床上的少年趔趄扑倒在床尾,一抬头就看见程澄得意的笑容。
不过程澄一瞬间后悔了,因为少年面露痛苦,有些挣扎的起身。
程澄跑出去大喊:“三爷爷,三爷爷……”
李伞水正好从后院过来,步伐加大的迈过去“怎么了?乖孙儿。”
“快去看一下他,他……我不小心使了一下劲,他扑倒在床上,现在有些难受。”
李伞水跟着有些慌乱的程澄快步进了屋,少年已经正过身子来了,不敢动弹的躺在床上。
李伞水过去摸了摸脉,又摸了摸胸骨,“没事的昂!就是他这个肋骨有一丝断裂,还没好利索,刚刚肯定是使大劲了,所以有些撑着了。”
程澄安心的舒了一口气,抬头又和少年对视了一下,少年一下子撇过头去。
“喂,好歹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又不会害你,你不要害怕啊,而且……我为刚刚的事……道个歉,不小心使劲使猛了……”
程澄本来有些郁气的说着,说着说着语气慢慢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道歉。
李伞水发现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于是又去后院拿他新做的调剂。
程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段话,要是项呦呦和于萌在场的话,得吓一跳,说那么多话的人是程澄吧!
程澄见他还不搭理自己,于是自顾的坐在床边,看着扭头撇向一旁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我一直喊你喂吧!”少年还是不搭理。
“喂,喂……”
程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一遍遍的“喂”字喊他,
“我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声音,打破了程澄重复的喂字。
男孩淡淡的说自己不知道,脸上也露着迷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