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可是老了许多。”裴折看着远去的皇后鬓角的白发说道。
“死了儿子,当然。”程让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随府之中,随夫人还在念叨着小茶。
眼下的所有局势已然明朗,小茶自然也在任廷攸的身边,待不了多久,这便让随夫人不由得记挂了起来。
“母亲无需担心。”随月生宽慰道,“即便是在太子的身边,她也有自保的能力。”
随月生从不担心这一点。
“你告诉我,她不是个普通的姑娘,对么。”此刻正是正月夜里,母子两围在火炉边取暖,篝火在两人之间不断上下跳跃,随月生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出来什么。
“你来我书房一下。”此刻随月生实在主厢房之中,随将军推开了门,看上去面色有些严厉的对着随月生说道。
“我跟父亲去去便回。”随月生看着随夫人好似有些担心的样子,宽慰道。
“去吧。”随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世道之下,果然还是身不由己。
书房的门被关上,随月生立于随将军面前。
随将军看着自己这个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儿子,最终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随将军一直在外,回到京中以后,更是发现如今朝局已经大变,而随月生也穿插其中,不是任廷攸不是任齐修,随将军没有想到,随月生选择的是程让。
一个看上去丝毫没有背景的皇子。
可是程让的表现让他意外,看来,程让也许对这皇位,的确可以争上一争。
但这到底过于铤而走险,更何况,随夫人与江贵妃的关系,终究还是让随将军有些不想愧对了夫人。
随月生自然知道自己父亲的命门究竟在哪,干脆了当的说道:
“母亲已经将碧玉和血玉交给了我。”
随月生的话,无疑向随将军证明了,随夫人早已默许了自己的一切行为,而随夫人,最终也是放弃了江贵妃,选择了随府。
“江贵妃和太子这些年的所做,父亲您应当同样明白。”
随府是名门,有着骨子里的清高坚持,而江贵妃的行为,多多少少有些背道而驰。
也因此,江贵妃在早些年就与随夫人有些疏离。
而这几年,江贵妃与随夫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缓和,两人也时常走动,倒是有了几分亲姐妹的样子。
随将军本就不在意是谁最终登上皇位,甚至私心希望任廷攸登上皇位,若是其他的皇子,江贵妃难免会被打倒,而到时候的随夫人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这般,只怕也会伤心,这正是随将军不愿看到的。
可是这天下,真的能交给任廷攸么,也许随将军在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也正是否定。
一切却由不得他做主。
到最终,这些事情想不到结局,随将军也只好宽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但眼下既然随月生与随夫人都参与了进来,那么他,无论是为了什么,都不得不支持自己的家人。
在外人看来,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这夺嫡之路,你可知有多难。”
随将军踱步,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金丝仓木的椅背,对着随月生问道。
“非是为名利,但求不悔。”随月生此刻坚定地对随将军说道。
“八皇子,他会是个好皇帝。”
“八皇子会是。”随将军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起来:
“那么,那个名叫小茶的女子,她又会如何。”
随将军对于小茶的了解,是随月生没有想到的。
“父亲,可也认识小茶?”随月生追问道。
“认识与否并不重要,我想问的是,她到底是什么人。”随将军不擅心计,对于小茶的调查,也只是随月生与程让的身边出现了一个这样陌生的女子,甚至连小茶是十六路月的人,都没有查出来。
“父亲,可知道十六路月?”随月生这句话刚出,随将军便很是诧异:
“那个江湖组织?”
随将军乃是军旅之人,对于那样的组织自然是从来看不上眼。
“没错。”随月生点了点头:
“现在的太子,从前的五皇子任廷攸当时雇凶十六路月的人杀了皇后之子,即前太子任廷尧,后与元妃一同将此事嫁祸到了程让的身上,而前太子被杀当时,小茶跟着十六路月的副统领伏城就在袭击现场,是伏城杀了任廷尧。”
随将军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即使如此,那么小茶又怎么会在程让身边,按理说,她与程让,不应当是死对头么。
“可程让留她在了身边。”后来的事随月生也不知道怎么与父亲解释,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了这一句话。
随将军也是经历过的人,可他没想到,有一天,程让竟也会如此。
“也罢,也罢。”随将军并不担心因为情爱误了什么,如今这一切,终于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