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旃檀功德佛,如今身在何处?”极乐世界,西方如来正对观世音大士问道。
“回尊者,旃檀功德佛喜好四海云游,如今正好行至东土大唐。”观世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只见那如来,螺髻盘头,双耳垂肩,双膝盘坐莲上,浑厚的声音在空中朝着四面八方回响。佛光普照,金光四射,洞穿了四周无边的混沌。
“哦?东土大唐…听闻那大唐之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对我佛敬重有加,倒也是个闲适之地。”如来双眼微睁,两道金光从那眼中呼啸而出。
“虽说如此,但弟子曾听说,功德旃檀佛与那唐王关系甚好,在人间还以兄弟相称,以他的身份,只怕有些不妥……”
“哼!”如来冷哼一声,话语中的寒意让众僧为之一颤,“一介凡夫俗子,竟也和我佛之人称兄道弟,实为大不敬!若非那功德旃檀佛于我还有些用处,我早就让他永世为人,再无那回天之日。”
若换作他人,被如来这一威势所呵,必然是两股战战,大惊失色,但观世音不同,他与如来同为西方三圣,从地位上来说并不悬殊,从容答到:
“尊者,这功德旃檀佛本是您坐下二弟子金蝉子,只因对佛法不敬,便被贬为那功德旃檀佛。不想转世轮回的时候,竟法力近乎全失,其虽为佛身,但却与凡人也相差无几了。”
“可惜……金蝉子虽是顽劣了些,但天资却是难得一见,若是加以利用,就算那玉皇大帝掌管的天庭,也得要敬我三分。”如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用手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
那年,混沌未分天地乱,盘古也不知道他睡了多少个年头,只依稀感觉体内有个声音蠢蠢欲动。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这个声音躁动起来,将盘古的睡意轰得烟消云散。他发疯似的挥动手中的巨斧,斧头落下的一瞬间,光芒四起,从他劈开的一条条裂缝之中喷涌而出。盘古就这样,一斧一斧地挥着,直到最后一斧。
“有些累了……”
他这么说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人之躯也应声而倒。
从那以后,天地开辟,天每日增高一丈,地每日加厚一丈,盘古也每日生长一丈,经过一万八千年,天就极高,地就极厚。
他死了,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春风和天空的云雾;声音变成了天空的雷霆;左眼变成太阳,照耀大地;右眼变成皎洁的月亮,给夜晚带来光明;千万缕头发变成颗颗星星,点缀在美丽的夜空;鲜血变成江河湖海,奔腾不息;肌肉变成千里沃野,供万物生存;骨骼变成树木花草,筋脉变成了道路;牙齿变成石头和金属,精髓变成明亮的珍珠,汗水变成雨露,滋润万物。
“这是……我开辟的世界。”
天边,凌霄殿前。
“启禀玉帝,佛祖坐下的金蝉子云游至那东土大唐已经有些时日,但却似乎并无启程之意。”千里眼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
“继续盯着他。”玉皇大帝剥开一颗水晶葡萄,送到怀中的仙女口中。“只怕那西天如来,比我更坐不住些。”
“啊~好吃。”
西天,极乐世界。
“要尽快将金蝉子的法力寻回,不能让天庭抢了先,否则,如此机会你我要再等上十万年。”如来的神色依旧自若,只是那话语中若隐若现的急躁却无比清晰的传递给了众人。
“尊者的意思是……”
“佛门中讲究九九归真,若是让他历练九九八十一难,尝尽世间苦恨,或许就能让他脱胎换骨,重新轮回。”
“弟子明白。”
人间,一片祥和安宁。
长安城,弘福寺内,正值香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香火也烧得旺。烟雾缭绕的寺院内,一个秃头和尚正在树下乘凉。
“头好痒……不会是又长虱子了?”和尚用手用力挠了挠脑袋。
“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和尚哪儿来的虱子。”一旁打水的小和尚笑得合不拢嘴。
“噗,你懂什么,这是我的个人魅力,小小虱子当然无法抵挡。”秃子吐出嘴里的树枝,扭过头去。
“哎……为什么你这么不正经的和尚,唐王会这么喜欢你呢,难道唐王缺心眼?”小和尚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咕哝着。
秃子躺在那儿,又撇下一支树枝,叼在嘴里,闭着眼睛,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小和尚惊叫道。
“玄奘法师,你看那天!”小和尚手中的桶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哗啦啦水撒了一地,一只手笔直地指着天边。
如血一般的云,鲜红欲滴,分外妖异,染红了天,还染红了人们的眼。最奇怪的是,这邪魅的云中,却又有七彩霞光点点溢出,就像那漫漫长夜中,零星散落的星辰一般。
“这…这是什么啊玄奘法师?”小和尚紧紧拽着玄奘的衣袖,莫名的威压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不仅是小和尚,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在心脏之上,稍有不慎似乎就会万劫不复,除了玄奘。所有人都痛苦的倒在地上,这样会让身体好受一些。但那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只要这股力量想,所有人都可以立刻死去,不会有一个人例外。
“佛祖在召唤你,金蝉子。”观世音的声音在玄奘脑中回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跟你回去就是。”玄奘摆摆手,无奈地说道,“但是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用普通人的性命相要挟了?毕竟被人威胁我也是很不爽的。”
没有人回答,只是那天边的云渐渐褪去,邪魅的光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议论纷纷,一边又朝着观音菩萨的塑像拜三拜,感谢菩萨的保佑,方才得以逃过此劫。
小和尚回过神来,挠了挠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想到。“差点以为我要死了…还是快把水挑回去吧,咦?玄奘法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