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回到家后走到父亲的书房,他先看到了父亲张新,才看到爷爷,这两个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二甲第一。”张羽嘟囔了一句,便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张奕有些意外,大笑起来:“哈哈哈,可以啊小羽,比你父亲和我好太多了!”
张新也有些惊喜,但看到儿子阴晴不定的脸色时,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张羽生气地望向爷爷和父亲,说道:“那个胡玉麟,他得了状元。”
张奕和张新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张羽疑惑问:“怎么了?”
张奕笑着看张羽说道:“我们羽儿终于败在别人手中一次了,以前你认定的对手,到最后都会是你赢,我一直担心,当你以后争夺权力的过程中,栽在其他人手中后,会一蹶不振,好在现在就有人给了你教训,让你能够有那么一次失败的教训,其实比一直成功要重要!”
张羽还是不甘心:“可是我输给谁都行,却不能输给他们胡家!”
张奕摇摇头:“胡家那小子我看过,聪明伶俐,才思敏捷,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和他父亲虽然不太对付,但毕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但说到底,我们都不过是都有自己的坚持,他觉得国家应该变革以求富强,我觉得国家应该稳定以得安宁,本质上我们没什么分别。”
“但你和我们不同,你还年轻,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主见,你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多和胡玉麟那些年轻人打打交道,讨论观点,求同存异,而不是一味地跟在我和你父亲的身后,不去分辨我们政见是否真的符合你的预想,这对你来说是残忍的。你应该去过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顶着宰相之孙的头衔过一辈子!”
张羽愣了愣,自己思考了起来。
张新对张奕说:“让他自己好好琢磨,我们先走吧,羽儿得了二甲头名,也是喜事,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好,我们先出去。我也有事要找你。”说着,张奕便走出门来,张新跟在后面。
张奕给管家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多准备些家宴用的好酒好菜,便走到自己的书房。
张新刚跟着进门关好窗户,就听到张奕说:“你二弟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说的正是张德。
张新脸色突然一变,道:“据我调查,二弟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恐怕真的有人在捣鬼。但那人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们与陛下支持的胡家加速相斗,最后两败俱伤,他肯定能从中得利,虽然此人无迹可寻,但我猜测······”
张新说着就闭嘴了。
张奕喝了一口茶:“我明白你说的,他那种手段,不是寻常人能会的,是江湖势力······对吗?”
张新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好在胡家的小儿没有出事,不然,以那胡知的手段和在陛下那里的地位,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
张奕呵呵一笑,道:“他太不了解胡知了,也不了解我,天下多少骂名被我背负在身,我可曾说过一句?又岂会容不下一个陛下宠臣而去用这些下三滥的伎俩?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的确,如果没有容人之量,是很难在丞相之位上坐稳的,毕竟天下人口说风云,动动嘴便能将全朝廷的错全揽在丞相身上,皇帝也会将大小事务与丞相丞相挂钩,甚至必要时还得丞相背锅,遍观历史,多少奸臣出自宰相?
张奕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狠:“但如果有人想扰乱朝廷秩序,破环国家安定,我也不一定会大人大量!新儿,继续调查清楚,我倒要看看,这江湖,到底还是不是我大云的天下!”
“好了,你也回去处理公务吧,最近胡知高升,很多人反对吧?此事我们不急,他去青州已成定局,你再去反对就只是徒惹陛下不高兴,你就别出手了,让他们去碰灰吧!”到底还是政敌,该对付还是要对付的。张奕吹了吹茶杯你的热气,道:“还有,青州那边,安插几个人,不能让胡知轻易成事。”
“还有你弟弟,最近看着他点,别又去惹什么事了。”张奕说完最后一句便摆了摆手。
“是!”张新告退后便出去了。
另一边,张德的亲信终于与胡家的线人联系上了。
张德看完密信,冷笑道:“呵呵,与我张家作对,你的死期到了!”
原来密信上说,小音由于胡家的严密监控,一直不得出来,直到今天才能上街采买赴任上路时必须的物品,方得见面,她告诉张德,希望能遵守诺言,把他娘的灵柩还给她。
张德想了想,提笔便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一些东西。打开窗户与守在窗外的亲信耳语了几句,便把那张纸交给了他。
亲信走后没一会,张德正在洋洋得意,张新却直接推门而入。
张德被吓了一跳,随后镇定下来:“兄长怎么有空来我这?”
张新对张德笑了笑:“父亲把你关在这是为了你好,不过那胡知也快走了,你想害他也害不到了,你估计也快被放出来了。”
见张德没有说话,张新便提了提手中的食盒道:“为兄的知道你爱吃这雨竹斋的烤鹅,这几天吃不到了吧?哪,特地为你带的!”
张德也闻到了一股烤鹅与竹炭的清香,知道这是张新特地差人去买,趁着刚出炉没凉便赶紧送过来的。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感动道:“谢谢兄长!”
张新看了看张德脸上依稀出现的皱纹,叹了口气,道:“父亲是怕毁了你,擅用巫蛊之术是死罪,不让你出门便是怕你再任性行动让人抓到把柄,到时候,父亲想救你也来不及了。”
张德道:“请父亲和兄长放心,我已得到教训,不会再乱来了。”
张新赞许地看着张德,道:“好!我相信你,父亲也会理解你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你慢慢吃,我还有事要忙。”
张德也有些后悔,因为如果事情败露,张家必受牵连。但可惜,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慢慢打开食盒,撕开烤鹅外面包着的纸,露出里面烤的油光水滑的烤鹅,心事重重地啃了起来。
转眼到了胡知离开京城的日子,胡知看着眼前的已经比他还高的胡玉麟,走上前抱了一下。
他有些抱歉道:“你考出这样好的成绩,我们也没来得及庆贺,不怪我们吧?”
胡玉麟看着眼前微微白头的父亲,不由得心里一酸,这是他第一次与父亲分离。他说:“我当然怪你了,自己升了大官儿,又把我忘了!”
胡知也不再说什么,对着胡玉麟点了点头,便登上了马车。胡夫人还在下面一个劲地嘱咐胡玉麟要照顾好自己。
胡夫人眼里噙着泪花,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你好好保重,要按时吃饭,注意安全,晚上睡觉把门关紧……听见了没?”
胡玉麟只是微笑着看着母亲:“知道了,趁天色还早,你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