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应道:“好。”
继而使力抽出毛笔刀,没有了石链的阻止,略微轻松了些,他转身自十米高度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至地面,嘴角扬起一抹笑,朝着陈绽走去。
在生与死之间,他又一次赌对了。
陈绽起身,朝他笑着,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着急,“你背他。”
谢致点点头,解下腰间的绳索,从兜里掏出指南针递给陈绽,将杨宣轻拿轻放,背到身上,杨宣可以称得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代表人物了,身高又一八八,毫无意识,谢致脚踝一痛,膝盖一弯,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陈绽连忙扶了一把,帮忙调整好杨宣的姿势,拿起三个登山包与绳索。
两人担心再次出变故,脚下速度能走多快就一分不减,直往帐篷方向赶去。
赶回帐篷时,已经到了下半夜,悬挂在帐篷两侧的灯还亮着,陈绽随意提了一盏,钻进帐篷里,挨着杨宣放下,照亮了躺在睡袋上的杨宣。
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过于痛,即使昏迷了,杨宣仍然皱着眉头,满脸痛苦之色。
谢致手里拿着剪刀,剪开杨宣的衣袖,露出包扎的地方,再慢慢扯掉纱布,紧急情况下的包扎效果有些堪忧,得重新包扎。
他见陈绽进来了,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去起两个火堆子,工具都在我背包里。”
陈绽应了一身,去拿背包。
谢致看着她把工具一一拿了出来,准备往外走,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嘴,“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步骤吗?”
陈绽反问道:“你教了那么多遍,我能不记得?”
谢致笑,转移话题,“之前没有机会学包扎,现在学吗?”
陈绽摇了摇手里的工具,“我起火烧水。”
跟着掀开门帘,走出帐篷。
谢致先用消毒水冲洗几遍伤口,冲掉泥土里藏着的无数细菌,再用镊子把卡在伤口里的小石子挑出来,最后棉签沾上止血粉,细细抹匀在伤口上,裹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下一步,再去动杨宣的脚。
幸好杨宣的伤口都没有沾染上带毒的植物,不然就不单单是止血这么简单了。
热水烧上了,陈绽走进帐篷,谢致正好剪完一个裤脚,她凑过去看,见伤口没有多深,更没有伤到脚筋,不免放了心,之前血量看着多,应该跟一圈伤口有关。
毕竟在伤口深度一样的情况下,单个伤口,跟一圈伤口流出来的血量,肯定不一样。
陈绽往地上一坐,分析道:“假如石像每天吃几只野生动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白骨堆积的高度来看,四十几年应该是有的,也就是说,石像至少在四十几年前,就发育出了石链,让石链给它捕捉食物,至于怎么变的,为什么变,什么时候变的,无法得知,甚至连石像从哪儿来,都确定不了。”
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好奇道:“你说,它是怎么吃东西的?”
“这个我不知道,”谢致扯出纱布,问道:“但你有没有发现,石像跟神像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从死到生。”
陈绽点点头,她发现了,不仅发现了,还发散性思考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这些离奇的事,再离奇,它们终究是从死到生,拥有了生命,只有我,被迫参与不算,走得还是从生到死的路子,你说惨不惨?”
谢致将纱布一圈一圈绕上杨宣脚踝,实事求是道:“惨。”
陈绽看了一眼杨宣,笑道:“他也挺惨的。”
谢致调侃道:“我到觉得他最惨的,是喜欢你,”说完,瞟了一眼陈绽,“我只能替他祈祷,在他老之前,能从你这儿得到回应。”
陈绽哼笑一声,这是在当她千年王八浮不出水面?
嘴上却回道:“我这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尽头,我能给什么回应?”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他交给你了,我睡觉去了。”
谢致看了一眼帐篷外的夜色,黑得惊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