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之俗世福禄,岂能让长者为之华盖?”李元针尖对麦芒,直接回复了黄嘉善。
“镇辽侯,话不是都有你说了算的,”黄嘉善摇摇头:“依我之见,‘文敬’比之‘文贞’要合适不少!”
黄嘉善一开口,直接将徐光启的谥号降了两个等阶。
李元一甩衣袖,向着朱由校拱手道:“玄扈先生生平务有用之学,尽绝诸嗜好,博访坐论,无间寝食,盖棺之日,囊无余赀!”
此非纯臣乎?
此非清白守节,行清白执志固乎?
“至于学术纯正,持己端方,谋虑深远,才智超卓,通达古今,明练治体者,为臣至此,不能得一‘文贞’而褒扬,岂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徐少保确有功于社稷,”朱由校点了点头:“而皇亲旧事,说来也不是徐阁老经手操办,此事士林议论,无关乎朝政局面,你等用心办事,也无需理会皇亲之名头,若是过于在意和叫嚣此事,反而叫人轻慢了你等......”
朱由校的一番话倒是进退有据,让人听了皆是点头,不外乎孙承宗给其提点了一番。
“陛下,那以‘文贞’封为徐少保之谥号?”韩爌奏请,确认一番。
“陛下......”朱由校刚要回答,刘一璟又站了出来。
“刘爱卿有话说?”
“我朝旧事,凡‘文贞’者,仁宗时期杨士奇、神宗时期徐阁老,都以内阁首辅之位得以‘文贞’谥号......”刘一璟话头顿了顿,看了李元一眼才道:“徐大人虽然厥功甚伟,但是主要于学术见识和明理钻研之事擅长,赐以‘文贞’,恐怕招来上下朝野非议,长此以往,于稳定无益。”
李元闻言双手一紧,刘一璟此话过于老辣。
简而言之,你徐光启以内阁次辅的地位就能得一文贞谥号,那么后来者的首辅大臣是不是就要赐一个“文正”?亦或者最高规格的单字“文”?
那再退一步,内阁首辅不论,“文贞”的含金量是不是会受到影响?后来者的随便一个尚书、侍郎是不是可以依照后人朝议,赐得一个“文贞”谥号?
如此这般,朝堂岂不是过家家,乱了套了?
“这样......”朱由校向来没有什么主意,都是魏忠贤或者帝师孙承宗给其出谋划策,现在遇到紧急情况,只能支吾不言。
“陛下,”主持朝议的韩爌适时站了出来:“臣有一言。”
“爱卿请言!”
“文贞过于贵重,文敬又偏于轻慢,那选取文定也可,”韩爌看了看李元,又扫了一眼刘一璟,补充道:“定字意语:安民大虑,安民法古,以使社稷安稳,从一而现,也契合徐阁老之功绩。”
“文定?”朱由校小声念叨了两句,也觉得此谥号可行,拍了拍坐下龙椅:“诸位爱卿也不必如此争吵,文定一词朕看可行,就如此这般,下旨颁布吧!”
李元在心中念叨了两句,“文定”倒是在师兄孙元化与自己的商讨议定之内,就是不如文贞贵重罢了。
不过事已至此,总比文敬要好上很多,老师非俗物之人,想来不会计较此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