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抬起头，耐心地等他念完了所有精心准备的菜，朗声道：“有心了，多谢。”
低下头她又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人轻柔嘱咐：“他说的，一个都别给我吃。”
“好。”身侧之人答应着，声音低沉磁性。
暮言赫然睁大了眼，转头看去，身旁坐着的哪是倪青谣，明明白白的一个摆着臭脸的南晏。
还不等她发问，南晏抱着胳膊，微眯着眼，反而先不悦了，“就对我凶？”
等暮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拎了裙子就想起身换位。
“师妹待会儿回来，让我帮忙占个座，你该知道多少人想坐你身边。”他吊儿郎当地立起弯着的腿，胳膊搭在上面，仿佛对她走不走都不在意。
想了想其他人和南晏的差别，暮言皱着眉头，还是坐了回来。罢了，暂且忍忍吧。
“好菜都不吃呗？”南晏没好气地瞥她一眼，随手用灵力吸了个碗来，“嗒”地一声放到她身前。
碗被放得不轻，里面的南瓜粟米粥差点荡出来。暮言狠狠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端了石桌上的碗要喝。手一碰到，她就发现这粥竟然是热的。
上次来时，暮言记得清清楚楚，这里的曲水流觞只是论道开幕宴的摆设，是真的吃的就不错了，在海水里托着游荡这样长的距离，早就凉透了。她抬眼向流过前方的水流看去，上面的菜盘和往年一样，没有热气。
难道是……
她低着头抿着嘴，眼珠朝旁边那个紫黑人影挪过去，无奈雪白的鬓发浓密，偷窥不到那人。
“水，我的不喝，这儿的总喝了吧。”南晏见她端着碗半天不喝，又从水流上抓了个犀角杯来放过去，扯着欠打的鼻音懒洋洋地说。
暮言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他搞什么啊，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赌气。她端了那杯子过来，刚凑近嘴前，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酒啊，傻子。”
杯子被拍到南晏跟前，他窘迫地张张嘴，接过来嗅了嗅，假装淡然地喝了，“拿错了。”
暮言当然不理他，闷头喝粥，自己也是被他的傻气熏染了，这种宴会上怎么会放水的。
“有勺。”南晏看她那喝粥的豪迈模样，嫌弃地把放着餐具的盘子往她那边拖了拖。
“我饿。”
南晏表情一僵，挑事的心顿时歇了，理亏地闭上嘴，手上夹菜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曲水宴席上已坐满了人，早守在各处的归咒渊弟子看准时机炸过几轮的特制符箓，五颜六色的光点在四周熠熠生辉，烟花般地烫在海雾中。
各派头领坐在最高一层，御魂门门主端起酒杯起身，所有在座的人便一同举杯起立。
正给暮言夹菜的南晏连忙拿了空酒杯站起，迟疑地看了看不为所动仍旧埋头干饭的暮言，见瓷盘里的菜被吃得飞快，不禁担心各家老大说话的速度追不上她吃饭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