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燕儿紧张起来,除了定时给燕儿诊脉查看金针是否将经脉镇住,或者教她写字,其他时候荀榆几乎不曾碰过燕儿,尤其是这一次攥的还很紧。
荀榆把燕儿的手拉到自己脖颈上,手是冰凉的,但是脖颈是炽热的,能感到脉搏的跳动。手上好像攥了一只温热脆弱的小鸟一样,燕儿想把手拿开,可荀榆实在拿得紧,她居然挣脱不开。“这里,颈外侧中间,我教过你的,重力扼住即死。”荀榆面不改色地说着,“待会我们进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你尽管听我的,不信我的话你就杀了我吧,我的命在你手上。”
燕儿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不是她把荀榆的死穴拿住,而是荀榆捏准了她的命门。
这时衙役出了门,朝大家招着手,看样子是东西挖出来了。林锋提了仵作先进去了,走了两步又转头喊荀榆和燕儿跟上,燕儿一边喊着“知道了。”一边推着荀榆往里走。
衙役已经从坑里把东西抬了上来,是一个木箱,看样式就是普通的衣箱。可当林锋掀开箱盖的时候,明晃晃的银光闪到了众人的眼。
满满一箱的,银锭。
林锋随手拿起一个,上面果然有清晰的官印。荀榆感到燕儿的手又悄悄按上了自己的脖颈,燕儿冷汗直冒,这银锭和梅芳怀那晚给她的一模一样,连上面印的年号时间都不差。前一个旖红,估计就是从这批银锭里摸出了一个作为证据。可证据还未发挥作用,旖红就死了,燕儿的刺杀也失败了。
荀榆猜到燕儿认出了银锭,干脆趁热打铁说道:“我从前些日子刺杀县令的刺客那里,也搜出这样一锭银子,官印年号皆是相同,足以证明刺客所言非虚。”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正是燕儿藏在柜顶上的银锭,不知何时被荀榆顺去了。
“加上林捕头之前在山匪窝点缴获的账本和书信,物证已全,即使你二人不肯坦白,我便将那刺客请出来。到时人证物证俱在,便可直接上报太守,治你们死罪!”荀榆捏着银子,威胁着跪在地上的仵作和张屠户,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低下头伏了法。
燕儿又松开了手,看样子荀榆暂时没有供出她的意思,浑身松弛下来,她好像听到荀榆轻笑了一声。
仵作挣扎着站了起来,对林锋说:“林捕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带我回衙门,我指认县令那边的账本给你。”林锋默允了,示意衙役把仵作押回去。
哪知仵作刚来到大街上,就大喊道:
“风紧扯呼!”
这是在报信!林锋一把按住仵作不让他再喊,一边吩咐衙役先把仵作堵了嘴扔进牢房,一边带人马不停蹄地要赶去县令府上抓人。“真是的急什么,”荀榆从袖子里掏出师兄给他的玉佩扔给林锋,林锋已跑出几丈远,荀榆居然稳稳把玉佩砸到了他头上,“拿着这个去!不然你没权抓他的!”
林锋虽然被砸得脚步一顿,但还是老老实实接了玉佩,应了一声就继续跑,连头也不回。
荀榆叹了口气,这些人是一个比一个让他不省心,这时,一双微凉的手又扼住了他的喉咙。燕儿居高临下,冷冰冰地问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大夫:
“你究竟是什么人?”
荀榆被抓着现行,居然还理直气壮地白了燕儿一眼,反而把燕儿吓了一跳,说道:“我当然是太守的线人,过来调查官员私通山匪的事情的。”荀榆知道燕儿明明还有想问的,却用折扇轻轻敲着燕儿的手,“快走快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跟林捕头去县令府上?”燕儿推着轮椅就往林锋跑过去的方向赶。
“反了反了!我们去进贤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