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吸了口气,似乎是要将刚才宣讲时的情绪所平复,脸上潮红褪去,不知不觉中,那本该满是怒火的眼神此刻却是充满了冷意。
诸人各归其职,政府大楼各个部门迅速运转了起来,在这种时候,可没有什么人敢去触怒民众的怒火与悲伤。
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的李立峰,遥望大楼下那蝼蚁般的一切,终于不再掩饰,冷笑出声:“《强权论》中有一句话:愚民敏感而迟钝,易怒而多悲,这样的人天生便该被愚弄,不然,岂不是糟蹋了这上好的‘愚’字?呵呵,果然愚不可及,你们就好好呆在地狱吧,而你们的亲人,将会为我歌颂,这美妙的滋味……”
他轻轻笑着,转身坐回办公桌前为自己倒满一杯红酒,然后开启屏蔽器,拨通了一个隐秘的号码:“暂时撤退吧,春林星的舰队已经来了,等风头过去……什么,要加钱,你们好大的胆子!你……好,好,再加五成,给我滚,在风头过去之前,别再回来东盈星区!”
李立峰一声闷哼,猛地将通讯器砸在了地面上,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反动组织,果然如春林星下水道的犯贱老鼠一般,恶心而奸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他那一直在民众面前显得硬朗而坚毅的眼神在这一刻微微眯起,透露出的却是阵阵寒光以及泛着浓稠血气的杀意。
真难想象,一个常年呆在办公室里导致身体都略显发福的中年官僚竟然会拥有这样的狠厉……
“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李立峰悚然起身,喊道:“怎么回事?是谁在外面,小丁?”
小丁是他的政务秘书,跟在身边已经有三年,算是半个亲信,但是足足数息过去,依旧没有丝毫回响。
李立峰心中一慌,身子向后退开,手朝办公桌中探着,不多时,一把小型手枪已经握在了手中。
门轻轻地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清秀的青年,穿着简单到极点白色衬衫与深蓝牛仔裤,正面无表情地看向李立峰。
“你是什么人!来人,警卫呢?!快来人……”
“他们听不到了,我已经破坏了所有的监控,并且在外面安放了听觉屏蔽器……李立峰先生,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听到这里,李立峰突然冷静了下来,悄然坐下,同时紧了紧手里的枪支,威胁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可要清楚,刺杀政府官员乃是死罪,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都将被送往风暴监狱,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呵……”青年面对威胁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思索着,踏在那顶尖的绒毯上,缓步走向李立峰,“也许你可以叫我……罪恶的审判者!”
“罪恶的审判者?什么鬼东西?”
李立峰愣了愣,思绪百转,似乎在想着脱身的法子,以及这个神秘的青年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青年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决定解释一番,用古代沉重的咏叹调吟诵了起来:“我为了宪法的公平而来,我为了联邦的正义而来,我为了一切阳光下的审判而来,我将审判……所有的罪恶!”
他漠然陈述:“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河畔大学那个被你糟蹋并贩卖至域外野星的无辜女生吗?”
“你可还记得两年前那个被你威胁迫害导致丧命的孙天海一家,全家十一口人,还有两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你可还记得九个月前,你在空想酒吧收下的那用来解救犯罪组织首领的两百万联邦币?你为此以视察监狱为掩护,让犯罪组织一下子攻入了其中,数十名狱警因此丧命……”
“你可还记得,就在刚才,在你的政治阴谋下,烟消云散的飞船,整整三百七十八人!”
“……你还记得吗?”
无声,静寂。
办公室里,青年的声音渐渐低沉。
李立峰的瞳孔急剧缩小,张大了嘴,却险些发不出声,就连那可以面对无数民众轻而易举愚弄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话音尚未落下——
“嘭!”
枪口正冒出烟火,袅袅升空。
李立峰已经站起身来,举起枪支,满脸狰狞,怒吼出声:“哈哈,该死的,你给我去死吧,蠢货!”
青年没有倒地,而是以一种极为鬼魅的身影躲过了那一颗子弹,然后来到李立峰的身前,匕首刺进胸膛,鲜血直溅而出。
“……蠢货?你在说自己吗?”
(本章完)